走到门口,他停下,抬手,轻轻敲响了那扇象征权力与桎梏的红木门。
“进。”门内传来父亲夏禹林低沉威严、毫无波澜的声音,以及兄长夏凛冷肃气息的存在感。
夏越推开门,走了进去。
书房的灯光冷白而明亮,将父亲和兄长同样冷硬严肃的面容照得清晰无比。
两双锐利的眼睛同时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审视、评估和无声的巨大压力。
“爸,哥。”夏越恭敬地称呼,声音努力维持平稳,心脏却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夏禹林并未立刻回应,只是拿起桌上的紫砂茶杯,轻轻呷了一口。
杯盖与杯沿碰撞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夏凛则像一尊沉默的雕塑,目光沉甸甸地压在夏越肩头。
“嗯。”良久,夏禹林才放下茶杯,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路上顺利?”
他的问候与林宜如出一辙,是公式化的开场,不带丝毫温度。
“顺利,父亲。”夏越答道。
夏禹林的目光透过镜片,审视着夏越的脸,“你母亲说,你在公司项目做的还不错。后面预算批了,你更要做出实效,听到了吗?”
他的话语首接切入核心,没有寒暄,没有对儿子生活的关心,只有对“项目”和“结果”的指令。
“这个项目,外界关注度不低。每一步都要稳,不能出任何纰漏。”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尤其是在人事任用、资金流向、合作方背景上,务必慎之又慎。夏家的名声,经不起半点闪失。”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石块,砸在夏越心上。
“是,父亲。我明白,一定谨慎处理。”夏越沉声应道,后背微微绷紧。
父亲的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任何与“纰漏”、“名声”挂钩的事情,都是禁区。
“明白就好。”夏禹林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夏凛,“阿凛,你那边最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动向?”
夏凛立刻上前小半步,声音低沉而清晰:“父亲,最近有几项重要人事变动在酝酿,涉及面广,各方都在观望。我们这边需要高度重视,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枝节。”
“嗯,大局为重。”夏禹林点头,目光重新落回夏越身上,“你哥的话,听到了?夏家是一体。你现在的身份,代表的不仅仅是你个人,更是夏家的下一代。言行举止,都要对得起这个姓氏。”
他抬了抬手,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感,“去吧,年夜饭快开始了。”
“是,父亲。”夏越如蒙大赦,却丝毫不敢松懈,恭敬地欠身。他转向夏凛:“哥。”
夏凛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夏越转身,尽量保持平稳的步伐走出书房。
厚重的红木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冰冷空气。
他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沉闷感。
双重的审视,父亲不动声色的敲打,兄长毫不掩饰的警告,都像无形的枷锁,牢牢捆缚着他。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持续了两秒。
一定是苏禾,他几乎能想象到她发消息的样子,带着一点小抱怨和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