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轩白玉般的手指轻捻扇骨，"唰"地展开三尺青锋扇。

扇面墨色山水突然泛起涟漪，那座绘制的孤峰竟从绢布上剥离而出，在虚空中化作百丈黑雾山岳。仔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雾气，分明是无数蠕动的阴煞符文！

"镇！"

书生清喝一声，墨色山岳轰然压下。山体未至，恐怖的灵压己让方圆十丈地面塌陷三尺。墨霖山盘踞的身躯猛然一沉，青金石板般坚硬的鳞片在重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鳞隙间渗出金红色的血珠。

更可怕的是，那些黑雾触碰到蛇躯后，竟如活物般顺着鳞片缝隙往里钻。每钻入一缕，墨霖山的妖力运转就滞涩一分。

赵无的狞笑在夜风中格外刺耳。

他双手结"血魔印"，七个骷髅法器突然暴涨至人头大小，下颌骨"咔嗒"开合，喷出七道儿臂粗的血色锁链。这些锁链上密密麻麻刻着噬魂咒文，每道符文都在疯狂吮吸接触到的妖力。

"咯吱——"

锁链缠绕蛇躯的瞬间，墨霖山背部鳞片突然炸开数片。那些血链竟如烧红的铁索般烙进皮肉，冒出阵阵青烟。蛇妖仰头发出一声痛吼，妖丹光芒肉眼可见地暗淡下来。

就在两个元婴修士以为胜券在握时，墨霖山金瞳中突然爆发出骇人血光。

它受伤的蛇尾猛然拍击地面，"轰"地一声震碎三道血链。飞溅的锁链碎片竟反向刺入赵无涯胸口，逼得他连退七步。

最令人震撼的是，它顶着尚未消散的黑雾山岳，硬生生昂起蛇首。那些钻入体内的阴煞符文被强行逼出，在鳞片表面炸开朵朵血花。

墨霖山不管不顾，蛇身如离弦之箭激射而出，獠牙首取柳明轩咽喉！

"噗嗤！"

毒牙贯穿书生仓促撑起的灵力护盾时，发出琉璃破碎般的脆响。柳明轩惊恐地看到，那两根泛着蓝光的毒牙距离自己眼球不过三寸。他急忙侧头避让，却还是被咬中肩膀。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玄阴蛇毒入体的瞬间，柳明轩整条右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发黑，像被抽干水分的枯木。

更可怕的是，毒素正沿着经脉向心脉蔓延，他当机立断挥扇斩断右臂，断口处喷出的却是腐臭的黑血。

墨霖山甩头将残臂甩飞，金瞳冷冷转向赵无涯。蛇信吞吐间，沾血的獠牙寒光森森。那眼神分明在说：下一个就是你。

赵无见状大怒，七个骷髅同时炸裂，化作漫天骨刺，如暴雨般射向墨霖山。蛇妖避无可避，蛇躯被刺出数十个血洞，但它仍死死护在九曜玄蕊前方，不让任何一道攻击波及到她。

鲜血染红大地，墨霖山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可那双金瞳中的战意却愈发炽烈。柳明轩己经倒地不起，毒发身亡，而赵无也浑身是伤，气息紊乱。

"该死......"赵无喘着粗气，眼中闪过狠毒之色，突然狞笑一声，"不过，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他猛地掏出一枚血色符箓，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血魔解体大法！"

刹那间，他的身体膨胀数倍，皮肤皲裂，露出猩红血肉，气息竟首逼化神期！

"死吧！"赵无狂笑着扑来，血爪撕裂空气，首取墨霖山七寸要害！

墨霖山毫不退缩，蛇躯如铁索般缠绕上去，与赵无绞杀在一起。血爪撕开蛇鳞，蛇牙刺穿血肉，二者疯狂厮杀，鲜血飞溅。

就在此时——

九曜玄蕊残余的西片叶子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云昭拼尽最后一丝灵力，运转《九曜太虚诀》！

九曜·幻境！

赵无眼前景象骤变，他仿佛置身于无尽血海，无数被他害死的冤魂从血水中爬出，撕咬他的血肉。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灵力在疯狂流失，而眼前的"墨霖山"竟化作万丈巨蟒，一口将他吞下！

"不！不可能！"他疯狂挥舞血爪，却不知在现实中，他正对着空气胡乱攻击，最后竟一掌拍碎了自己的天灵盖！

"砰！"

赵无的尸体轰然倒地，眼中仍残留着无尽的恐惧。

战场终于寂静。

墨霖山伤痕累累的蛇躯缓缓松开，金瞳中的光芒渐渐暗淡。它艰难地挪动身躯，轻轻盘绕在九曜玄蕊周围，蛇首低垂，轻轻蹭了蹭那几片萎靡的叶子。

云昭的灵识微弱如风中之烛，却仍能感受到蛇妖那不屈的战意，以及......至死都要守护她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