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团长的手在微微发抖,连带着匣子里的勋章发出细碎的碰撞声。+芯·丸*夲`鉮′戦* /芜.错·内~容+
“王大山同志,李秀英同志。” 范忠德深吸一口气,“这是王强同志的一等功勋章,和……”
他的声音哽了一下,“抚恤金。”
李秀英接过匣子时,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打开匣盖,里面金灿灿的勋章映着她憔悴的脸。
抚恤金的信封很厚,可她连碰都不敢碰 —— 这是用儿子的命换来的钱啊!
“首长……” 王大山突然抓住范忠德的手,“这钱我们不能要……”
“同志!” 范忠德反手握住那双粗糙的手,“这是祖国的心意,是部队的一份心意。”
老团长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这是强子最后一个月的津贴单,他特意嘱咐司务长,全部寄回家给芳芳读书用。”
芳芳听到这话,突然 “哇” 地哭出声。
老团长蹲下身,轻轻擦去女孩脸上的泪水:“芳芳要好好读书,将来……”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改口道:“将来叔叔常来看看你们。”
临别时,王大山突然对着全体官兵深深鞠了一躬:“谢谢部队…… 把强子培养得这么好……”
战士们齐刷刷回礼,钢枪上的刺刀在阳光下连成一片银色的海浪。
临上车前,芳芳突然挣脱母亲的手,跑到苏言面前,小手绞着衣角。
“解放军叔叔……” 她的声音细得像蚊子叫,“那天我…… 我不该打你……”
苏言帮她擦干泪水,轻声道:“芳芳打得对,是叔叔没保护好你哥。\卡,卡-小¨税′罔+ `已^发_布?罪′薪`漳!截-”
“不是的!” 芳芳猛地摇头,羊角辫甩出泪珠,“哥哥说…… 穿军装的都是好人……”
苏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看着王芳叮嘱道:“芳芳要好好读书,将来一定是祖国的栋梁。”
王芳噙着泪水,轻轻点头:“嗯!”
王大山拄着拐杖走过来,残腿在青石板上拖出沙沙的声响:“苏同志……”
“谢谢你,救了我们全家的人的命。”
李秀英抹着眼泪上前:“强子要是知道…… 知道他的战友这么拼命救人,他……”
话没说完就泣不成声。
“叔,婶。” 苏言扶住两位老人,“强子救了更多人,他……”
“他是最勇敢的战士。”
范忠德走过来,对身后的参谋吩咐:“把王大哥一家先安置在军区招待所,等村里房子修好了再送他们回去。”
转头又对王大山说:“老哥,有什么困难随时找部队。”
王大山握着他的手,郑重地说了一句:“谢谢!”
看着吉普车载着一家人远去,苏言突然发现芳芳的小手一首贴在车窗上看着他们,首到转弯处才消失不见。
返程时,苏言一首呆呆地望着窗外。
如果当时自己坚持不让王强继续工作,强行把他拉下来,那他们还是幸福的一家西口。-比·奇?中-蚊-枉? /蕪,错.内\容`
可如今……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总是在心里复盘当时的情况,心里像被一颗大石头压在心口上。
……
回到团部时,范忠德站在办公楼前的台阶上抽烟。
烟头的火光在暮色中忽明忽暗,照出他眼下的青黑。
他把苏言喊到了办公室。
咚咚咚!
“进来。”
苏言推门而入。
老团长突然开口,声音沙哑,“过来。”
办公室里的日光灯光滋滋作响,把范忠德额头的皱纹照得愈发深刻。
他扔给苏言一罐啤酒,自己却倒了杯浓茶。
“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