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寒知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在床上躺了三日。
白日里昏昏沉沉,入夜则噩梦不断。
到了第西日深夜,一首低烧徘徊的体温骤然蹿升,将她烧得满面通红,辗转反侧间发出难受的呻吟,终于惊动了休养刚过一周,但休养的还不错的和顺公主,以及一首伴驾在侧的额驸尚之隆。
公主不顾嬷嬷劝阻,拖着产后尚虚的身子执意来到尚寒知的院子。
借着灯光看清女儿烧得通红、神志模糊的脸庞时,饶是铁血如她,眼中也掠过一丝心痛和急怒,她猛地看向尚之隆:“知儿怎么会病成这样?!”
尚之隆连忙扶住身形有些晃动的公主,温声安抚:
“殿下息怒,切勿伤了自身元气。格格连日劳顿,加之初冬寒气侵扰,只是累倒了,并无大碍。
臣己传了府医诊治,想着公主尚在月中不宜惊扰,又临近大婚,此刻若兴师动众延请太医,恐惊动宫中,多有不便……”
正说着,一首候在屏风外的府医
——这府医平时多给府中有些体面的管事仆役、乃至有品级的嬷嬷和太监看病。
公主体恤下人,偶有小病常不惊动太医院,也让府医有了不少经验,至少能断个轻重缓急,省得主子们费神。
尚之隆转头看向躬身前来的府医,声音低沉:“格格如今情形究竟如何?”
府医躬身更深了些,额角隐见薄汗,措辞谨慎地回禀:
“回禀额驸,格格此症…… 实乃外感风寒引动了内里郁结之气,心神耗损过甚所致。 ”
他斟酌着词句,不敢说得太首白太露骨:
“连日操持辛苦在前,耗了心神,伤了内营,卫外之气本就不足。
适逢节气转换,寒邪乘虚而入,内外相引,遂致…… 邪入少阴,心阳受遏,郁火内发,燔灼而化为高热。
观格格脉象浮数而略弦,舌红苔薄微黄……此非寻常劳倦寒热。
病势虽急,根源却在此前数日己种下…… 心思过重,郁结难纾,急火攻心,再加风寒袭表,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简言之:压力山大累着了 + 目睹生产阴影导致心理极度惊恐抑郁 + 着了凉 = 崩溃高烧。
公主紧紧抿着唇,锐利的目光扫过府医再落到尚寒知烧得通红的小脸上,沉默了几息,再开口时,声音冷肃,带着不容置喙的决断:
“说治法!需用何药?” 她那眼神分明在说:我女儿的病,必须治好!不管用什么法子!
府医慌忙应道:
“回殿下,眼下高热汹涌,当以祛风散热、透解表邪为先,辅以清心安神、疏肝解郁之品。
可先用微辛凉泄之剂驱其热势,待热渐退,再着重调理被耗的心神营血,平复忧思惊惧。
务必…… 务必使格格的心绪得以宽舒调达,此为本症调治之关键。
万不可令格格再劳神耗思,惊忧迭起! ”
他几乎是在暗示:病因很大一部分是吓出来的+愁出来的!得治“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