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惧魄剥离
油灯在药堂后间晃出一圈圈光晕,我盯着桌上的青铜面具,指腹摩挲着边缘扭曲的符文。_天-禧′小_说?蛧· ′埂,新`最′筷·顾承渊倚在门框上,袖中玉佩随动作轻晃,龙纹在光影里若隐若现。
"这面具是杀手组织'血蜈'的标志。"他指尖敲了敲面具,"三年前灭你满门的杀手,正是周明远豢养的血蜈卫。"
我攥紧袖口,母亲被剜去印记的画面在眼前闪过。面具上的符文突然眼熟——灭门夜,那个用匕首抵住母亲咽喉的杀手,腕间缠着同样纹路的红绳。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我抬眼,烛火在瞳孔里跳成两簇冷焰,"从寒潭边就开始跟踪我。"
顾承渊挑眉,忽然笑了,露出右侧虎牙:"林姑娘果然聪明。不过我跟踪的不是你,是《青囊秘录》。"他往前半步,沉水香混着雨气扑面而来,"听说那书能篡改生死,用七情魄逆转天命?"
我指尖一动,袖中银针滑进掌心。他知道的太多了,远超普通皇子该知晓的范畴。三年前在寒潭,他明明看见我跌落,却放任我逃走,究竟有什么目的?
"说吧,合作细节。"我避开他的问题,将医书推到桌中央,扉页父亲的血图腾在油灯光下泛着暗红,"王大人是第一个目标,他的'惧魄'该怎么剥?"
顾承渊收敛笑意,从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纸,铺展开竟是丞相府的地形图。他指尖点在西北角:"明日酉时,王大人会去城西慈恩寺祈福。他有个怪癖,祈福后必去后园喂鱼,身边只带两个小厮。"
我盯着图上标记的鱼池,忽然想起灭门夜,王大人曾拎着我的衣领,将我按在鱼池边:"小丫头,看清楚了,这就是跟朝廷作对的下场。"池水灌进鼻腔的窒息感突然重现,我猛地攥紧医书边缘。
"林姑娘?"顾承渊的声音带着试探。
"我来动手。"我抬头,声音冷静得可怕,"你负责引开小厮,控制时辰。"
"好。"他颔首,忽然伸手抬起我下巴,指尖擦过银色耳坠,"记住,子时前必须结束。月过中天,医术力量会减弱。"
我拍开他的手,耳坠在颈间晃出细碎声响。他的指尖带着暖意,不像我,常年被草药泡得发凉。
第二日酉时,慈恩寺后园。
我扮成送茶的小尼姑,垂着头跟在知客僧身后。王大人穿着织金锦袍,正蹲在鱼池边撒鱼食,双下巴垂到胸口,腰间玉带被肚子撑得发亮。¢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
"阿弥陀佛,施主请用茶。"知客僧合十退下。
王大人挥挥手,示意小厮退到五步外。我掀开茶盏,热气混着茉莉香扑面而来,却掩不住底下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那是混入了曼陀罗花粉。
"小师父生得面善。"王大人接过茶盏,浑浊的眼睛在我脸上打转,"可是新来的?"
"贫僧新来三日。"我低头,袖口滑落,露出腕间青色胎记。
王大人瞳孔骤缩,茶盏"当啷"摔在地上:"你、你是......"
我猛地扣住他手腕,银针已刺入他肘间曲池穴。他想喊,我另一只手捂住他嘴,指尖按在人中穴上,迫使他张开嘴。
"王大人,别来无恙啊。"我贴近他耳边,声音甜腻如蜜,"还记得三年前林家的小姑娘吗?"
他瞪大眼,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曼陀罗药效发作,他身体渐渐发软,被我按在鱼池边的假山上。
"别怕,很快就好。"我摸出玉瓶,另一只手取出三根银针,在他百会、神庭、太阳穴依次刺入,"七情魄之惧魄,剥离时会有点疼,忍忍就过去了。"
王大人剧烈颤抖,眼泪鼻涕混着涎水往下流。我盯着他瞳孔,看见恐惧像潮水般漫上来,黑色的雾气从他天灵盖缓缓飘出,钻进玉瓶里。
"当年你踩碎医书时,可曾想过今日?"我冷笑,银针在他印堂穴重重一刺,"我爹的手,被你踩断三根指骨,现在该你尝尝了。"
我抓住他右手,猛地往后掰。"咔嚓"声响起,他发出闷吼,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玉瓶里的黑雾突然剧烈翻涌,瓶身发烫,像是在呼应他的惨叫。
"啊!饶命......饶命!"王大人终于喊出声,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是周明远!一切都是他指使的!"
我动作顿住。周明远?那个道貌岸然的丞相,果然是幕后黑手。
"他说......说林家藏着秘录,能让人长生不老......"王大人浑身发抖,"我只是求财......求您放过我......"
我盯着他扭曲的脸,忽然觉得可笑。当年他们杀人时,可曾想过放过林家?我指尖一动,银针刺入他膻中穴,阻断他的声带。
"晚了。"我将玉瓶塞紧,看着他眼中的光一点点熄灭,"你的惧魄,我收下了。`n`e′w!t?i.a¨n,x_i-.^c*o′m!"
就在这时,假山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我猛地转身,看见顾承渊扶着小厮跑过来,脸色凝重:"计划有变,周明远的暗卫提前到了,快走!"
我抓起玉瓶就往反方向跑,心跳如鼓。慈恩寺的钟声突然响起,震得耳膜发疼。身后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至少有五个人在追赶。
"往藏经阁跑!"顾承渊拽住我手腕,拐进一条长廊。他的手劲极大,我被拽得一个踉跄,银坠掉在地上,露出右耳垂的月牙形疤痕。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忽然听见头顶瓦片轻响。抬头望去,三个黑衣人正从屋檐跃下,手中弯刀泛着幽蓝——是淬了毒的。
"小心!"顾承渊猛地推开我,弯刀擦着他肩膀划过,在锦袍上划出一道口子,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
我滚到墙角,摸出袖中所有银针,朝黑衣人喉部射去。惨叫声此起彼伏,却还有更多黑衣人涌过来。顾承渊忽然抓住我,纵身跃上屋檐,瓦片在脚下碎裂,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们在屋顶狂奔,月光将影子拉得老长。顾承渊忽然停下,指着前方的塔楼:"从那里跳下去,下面是护城河。"
我探头望去,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隐约能看见水草随波晃动。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刀刃的寒光几乎要贴上后背。
"跳!"顾承渊猛地推了我一把。
我惊呼一声,失重感袭来,落入水中的瞬间,听见顾承渊的闷哼——他被弯刀划伤了后背。河水灌进鼻腔,我拼命游向岸边,回头看见他在水中浮沉,脸色苍白如纸。
"顾承渊!"我游回去,抓住他手臂,将他拖到岸边。他的后背血肉模糊,毒素已经开始蔓延,伤口周围皮肤发黑。
"别管我......"他咬牙,推开我,"你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