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时，天已经黑了。丁子轩洗完澡出来，看到三玖正趴在床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傻笑。屏幕上是她白天拍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他被喷泉溅到水时的狼狈样子，被她设成了壁纸。</p>

“幼稚。”丁子轩走过去，弹了下她的额头，眼里却带着笑意。</p>

三玖捂着额头，不服气地瞪他：“明明很可爱。”</p>

丁子轩的脸颊微微发烫，转身去吹头发。吹风机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三玖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紧张像藤蔓一样悄悄蔓延——离“计划”实施越来越近了。</p>

两人躺下时，丁子轩像往常一样，把她搂进怀里。他今天确实累了，上午应付记者，下午陪三玖在花园里走了一下午，此刻头一沾枕头，眼皮就开始打架。</p>

“子轩，”三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刻意的拖延，“给我讲讲你第一次主刀的事吧。”</p>

丁子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却还是耐心地讲了起来：“第一次主刀是台室间隔缺损修补术，紧张得手都在抖，缝合的时候差点穿破主动脉……”</p>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三玖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的紧张和期待像被打翻的调味瓶，五味杂陈。</p>

她等了很久，久到自己的眼皮都开始打架，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丁子轩的眼睛闭着，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微微张着，睡得很沉。</p>

三玖的心脏怦怦直跳，像要冲出胸腔。她屏住呼吸，慢慢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很烫，带着他特有的温度。</p>

他没醒。</p>

三玖深吸一口气，像做贼一样，慢慢凑近他的脸。月光透过纱帘，在他的唇上投下一层淡淡的光晕，像涂了层蜜糖，诱人得让她心跳加速。</p>

她的动作很慢，很轻，生怕一点动静就会惊醒他。距离越来越近，她能清晰地闻到他呼吸里的薄荷味，和那淡淡的雪松香水味，混合成一种让她安心的味道。</p>

终于，她的唇瓣轻轻碰了一下他的。</p>

像羽毛拂过湖面，像雪花落在掌心，带着微凉的柔软，和一丝宣告胜利的得意。</p>

只是轻轻一下，她就像触电般猛地退了回来，心脏跳得像要炸开。她偷偷睁开眼，看到丁子轩依旧睡得很沉，眉头都没皱一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p>

“哼，这次我赢了。”三玖在心里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眼里的得意像星星一样闪个不停。</p>

她往丁子轩怀里缩了缩，紧紧抱住他的腰，像只偷吃到糖的小猫，满足地闭上了眼睛。这次，她没有再胡思乱想，很快就沉沉睡去，连梦里都是甜甜的。</p>

丁子轩在她呼吸变得平稳后，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月光下，他的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p>

他当然醒了。在她的唇瓣碰到他的那一刻，他就醒了。只是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和得逞后偷偷扬起的嘴角，他没忍心拆穿，只想让她多得意一会儿。</p>

他低头，在她的发顶轻轻吻了一下，声音低得像叹息：“傻瓜。”</p>

怀里的人动了动，咂了咂嘴，像在做什么美梦。丁子轩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嘴角的笑意温柔得像月光。</p>

其实，谁主动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这样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度，哪怕被她“欺负”，也是件幸福的事。</p>

这样就很好。</p>

真的，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