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敲在面包店的玻璃幕墙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k`e/n`k′a*n*s+h·u′.¢c¢o^m/三玖趴在吧台上,对着摊开的账本叹气,指尖划过最新一笔支出——“二乃姐购入古董钢琴一架,折合人民币120万”。</p>
旁边还堆着厚厚一叠发票:限量版珠宝的鉴定证书、私人游艇的保养费、海外酒庄的认购合同……最离谱的是一张“月球土地所有权证书”,二乃说“给三玖当生日礼物,以后我们也是有地的人了”。</p>
“这月……又超支了。”三玖的声音透着疲惫,指尖在计算器上按得飞快。丁子轩这个月的工资加上五台高难度手术的酬劳,总额突破了80万美元,可面对二乃的消费清单,依旧像杯水车薪。</p>
后厨传来“哐当”一声,二乃抱着个鎏金相框走出来,里面是幅印象派油画。“你看我淘到什么宝贝?”她把相框往墙上挂,语气兴奋,“这可是雷诺阿的真迹,画廊老板说我捡漏了。”</p>
三玖抬头看着那幅画,画布上的光影确实动人,可她脑子里自动换算出价格——够买十台最先进的心脏搭桥仪器。“二乃姐,我们这个月……”</p>
“钱的事你别管。”二乃挥手打断她,拿起手机给画拍照,“丁医生不是又接了两台手术吗?等他做完,这点钱算什么。”</p>
雨越下越大,三玖看着窗外丁子轩常停的车位,心里像被雨水泡得发沉。他已经连续三周没在凌晨两点前回过家了。</p>
手术台上的“拼命”与账单后的隐忧</p>
心胸外科的手术室灯火通明,丁子轩正站在第七台手术的术野前。显微镜下,患者的冠状动脉细如发丝,他握着缝合针的手微微发颤,不是因为紧张,是纯粹的体力透支。</p>
“丁主任,您已经连续工作36小时了。-g/g~d\b?o,o?k¨.!c!o*m\”助手董嘉的声音带着担忧,递来葡萄糖水,“要不先让教授接手?”</p>
“不用。”丁子轩头也不抬,视线死死锁着血管吻合处。这台手术的酬劳是15万美元,足够支付二乃那架钢琴的首付款。他不能停,账单像悬在头顶的剑,每一笔支出都在催促他快点、再快点。</p>
缝合最后一针时,他的眼前突然闪过重影——手术灯的白光变成两团模糊的光晕,患者的心脏在视野里晃来晃去。他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刺痛让他找回一丝清明。</p>
“结束了。”他哑着嗓子说,摘下口罩时,下巴的胡茬已经冒出青色,汗水顺着脖颈流进手术服,黏得像层薄膜。</p>
走出手术室,护士长塞给他一张纸条:“丁主任,三玖小姐刚才来电话,说二乃小姐订了套瑞士的山顶别墅,让您……准备下首付。”</p>
丁子轩捏着纸条,指节泛白。那套别墅的价格,相当于他二十台常规手术的收入。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后腰的钝痛像潮水般涌来——上周做主动脉夹层手术时,他保持俯身姿势太久,腰肌劳损的老毛病又犯了。</p>
“董嘉,”他睁开眼,声音疲惫却坚定,“帮我看看下周的排班,能再加两台急诊吗?”</p>
董嘉愣住了:“主任,您的体检报告显示心率已经110了,再这么熬……”</p>
“没事。”丁子轩打断他,往休息室走,“我年轻,扛得住。”</p>
三玖的焦虑与二乃的“理所当然”</p>
面包店打烊后,三玖抱着账本在公寓等丁子轩。墙上的挂钟指向凌晨三点,门终于开了。丁子轩的白大褂沾着消毒水味,眼下的青黑蔓延到颧骨,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_¥.3/?8?{看+书!°网_ °-o首^£发.$*</p>
“回来了?”三玖赶紧起身,想去扶他,却被他躲开——他的手背上布满针眼,是护士给他静脉推注葡萄糖时留下的。</p>
“嗯。”丁子轩扯掉领带,往沙发上倒,声音沙哑,“下周加了两台手术,别墅的首付应该够了。”</p>
三玖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子轩,我们不要别墅了好不好?钢琴也可以退掉,那些画和珠宝……我们根本不需要。”</p>
“怎么不需要?”丁子轩勉强笑了笑,伸手擦她的眼泪,指尖冰凉,“二乃姐说,这是我们该有的生活。而且……我想给你最好的。”</p>
“我要的不是这些!”三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要你按时吃饭,要你能睡够六个小时,要你后背不疼,要你……活着。”</p>
最后两个字像重锤,敲得两人都沉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