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丁子轩洗完碗出来，看到廊下的红帖，脚步顿了顿。爷爷冲他招招手：“子轩，过来坐。”</p>

他走过去，在三玖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把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落在爷爷眼里，让他的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p>

“子轩啊，”爷爷看着他，眼神认真，“三玖不想结婚，你……”</p>

“我支持她。”丁子轩没等爷爷说完就开口了，声音清晰而坚定，“结婚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三玖还没准备好，我愿意等。不管等多久，我都听她的。”</p>

他转头看向三玖，眼里的温柔像浸了水的棉花，软得能滴出水：“我们现在这样，我很满足。每天能吃到你做的饭，能在手术结束后看到你，就已经很幸福了。结婚只是形式，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时候都一样。”</p>

三玖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的眼眸里。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泛着金色的光，让她想起高中时，他在樱花树下跟她说“我喜欢你，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时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没变，永远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p>

爷爷看着他们相视而笑的样子，突然觉得眼眶有点湿。他活了大半辈子，见过太多为了彩礼争执、为了面子仓促结婚的年轻人，却很少见到这样的——男生愿意等，女生不焦躁，爱情在细水长流里，慢慢酿成了最醇厚的甜。</p>

“好，好啊。”爷爷笑着点头，把红帖重新包好放进壁橱，“你们心里有数就好。反正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能等。”</p>

归途的夕阳与紧握的手</p>

离开爷爷家时，夕阳把小路染成了橘红色。丁子轩推着自行车，三玖走在他身边，手里拎着爷爷给的柿子，沉甸甸的。</p>

“刚才在爷爷面前，谢谢你。”三玖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好意思。</p>

“谢我什么？”丁子轩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我说的是真心话。其实我也觉得现在这样很好，不用急着改变。”</p>

他顿了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眼里带着点狡黠的笑：“而且，这样我就能多当几年你的‘男朋友’，不用升级成‘丈夫’，少了好多责任呢。”</p>

“才不是！”三玖嗔怪地捶了他一下，脸颊却红了，“丈夫也有丈夫的好……”</p>

“哦？什么好？”丁子轩凑近她，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蛊惑，“比如可以每天抱着睡？”</p>

三玖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柿子，转身就往前走：“不理你了！”</p>

丁子轩笑着追上去，握住她的手。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握的手在地上投出亲密的形状。</p>

“说真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认真，“三玖，不管你想谈几年，我都陪着你。什么时候你想结婚了，我们就去领证，哪怕只是去区役所签个字，哪怕没有盛大的婚礼，只要你愿意，我就愿意。”</p>

三玖停下脚步，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没有催促，没有不满，只有满满的尊重和宠溺，像手术台上最精准的缝合，温柔而坚定。</p>

她突然觉得，结不结婚好像真的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身边这个人，愿意陪她把恋爱的时光拉长，愿意等她慢慢准备好，愿意把所有的节奏，都交给她来掌控。</p>

“嗯。”她用力点了点头，往他身边靠了靠，“那我们就……再谈一阵子。”</p>

“好。”丁子轩的嘴角扬了起来，握紧了她的手。</p>

夕阳慢慢沉入远处的山坳，把天空染成了温柔的粉紫色。自行车的铃铛偶尔响一声，惊起几只晚归的麻雀。三玖看着丁子轩的侧脸，突然觉得，最好的爱情不是急着走向终点，而是有人愿意陪你把沿途的风景，都看遍。</p>

至于那叠红帖，晚几年拆也没关系。</p>

反正她的身边，一直有他。</p>

这就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