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临公主的兄长在两年前的秋猎坠崖而亡,死因调查了两年也未可知,母后因悲伤过度而薨逝。
自此,原本活泼的昭临公主变得沉默寡言,只有在陛下面前才会露出笑容。
"陛下是担心...昭临殿下若登基,会失去自由?"
先帝望向窗外飘雪,目光悠远:"帝王之位是黄金囚笼...君歌若能担此重任。那昭临..."他摩挲着腕上的红绳手链——那是君昭临十岁时亲手编的,"她就可以去看看江南的烟雨,西域的雪山..."
“罢了,你先下去吧。让朕再想想,再想想。”先帝挥了挥手,示意林峥退下。
等林峥离开后,先帝这才抬手看着自己手上的红绳,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总觉得他的小昭临最该幸福的。
朕这一生,杀伐决断,从未犹豫。可唯独在昭临的事上,朕踌躇了千百遍。
她不该被困在这里。
这座皇宫,葬了她的兄长,也葬了她的母后。
两年前,太子坠崖身亡的消息传来时,她才十三岁,她亲眼看到她皇兄坠崖,没过多久便传来了死讯,她皇兄的死讯,是朕亲口告诉她的。
她没哭,只是呆呆地望着朕,期待地问道:“父皇,是不是我在做梦,皇兄没有死对不对?”
朕没法回答。
后来,她母后因为太子的死亡,积郁成疾,一年后也薨了,昭临在灵堂前跪了三天,首到晕过去。
醒来后,她再也没提过皇兄和母后,只是偶尔,朕会在深夜听见她在偏殿里哭,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谁。
她太像她母后了。心太软,念旧,重情。这样的人,不该做皇帝。
皇帝是什么?是孤家寡人,是权衡利弊的秤,是天下人仰望却也畏惧的符号。
可昭临……她该是自由的。
朕记得她十岁那年,偷偷溜出宫去逛庙会,回来时发梢上沾着糖霜,怀里抱着一堆小玩意儿,眼睛亮得像星辰。
她给朕带了个糖人,说:“父皇,外面的世界可热闹了!”
那一刻,朕忽然意识到——朕的昭临,不该一生都锁在这西西方方的宫墙里。
她该去看江南的烟雨,该去赏西域的雪山,该策马草原,该泛舟湖上。她该笑,该闹,该像寻常人家的姑娘一样,不必整日忧心朝政,不必被权谋算计逼得夜不能寐。
可若传位于她,她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逃了。
可若不传位给她,昭临会不会觉得自己偏心,会不会恨他没有把这至尊之位给她?
她若是没有权利,会不会受人欺负,君歌得了势,会不会对朕的昭临下手?
朕心底,纠结了千千万万遍,朕的昭临,到底该如何安排才是最好的。
朕最怕的,是看她一日日枯萎在这深宫里。 昭临,父皇不是不爱你,父皇只是……舍不得你一辈子都活成一座孤城。
朕的昭临,到底该怎么办?
朕要是能一辈子陪着她就好了,可朕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又要留昭临一个人了吗?
她最害怕孤单了,朕不舍,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