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他伤心了。

“臣在。微臣...参见公主..."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膝盖重重跪在地上。

永乐望着他，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多想好好看看他啊，看看这个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可她眼前只剩一片朦胧。

毒素己经侵蚀了她的视力，也带走了她大部分力气，她想抬头仔细看看他也做不到了，她想伸手擦掉他的眼泪，让他不要伤心也做不到了，真是，不甘心。

"不...要...伤心…"她气若游丝地说，赵宥，希望我们下辈子还能再见！

赵宥浑身一震，眼中瞬间涌上泪水。他哽咽道：“公主，不会的，你会长命百岁的，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

“赵…宥…抱抱…我…吧。”永乐目光哀求地看着他的方向说道。

赵宥几乎是粗暴地站起来，一把将永乐搂入怀中。他的动作那么急，却又在触碰到她的瞬间变得无比轻柔，仿佛抱着世上最珍贵的瓷器。

"永乐..."他第一次首呼她的名字，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我终于...终于能这样抱着你了..."

永乐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襟。这个怀抱，她等了十八年。

赵宥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松木混合着铁锈的味道，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她贪婪地呼吸着，想把这份温暖永远记住。

永乐突然咳嗽起来，一口鲜血涌出嘴角。赵宥慌忙用袖子去擦，却发现越擦越多。他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永乐脸上。

永乐的目光看向空中，手也挣扎着往虚空够去，她哽咽地轻声道：“父皇…母后…你们来接我了吗？”

“父皇，西凉一点都不好，他们都欺负儿臣……”

“父皇，儿臣喜欢赵宥，他很好，儿臣想……嫁给他。”这句她藏在心中十八年的话，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宣之于口。

原本，这句话是想在他战胜西凉，凯旋而归时，亲自向父皇请旨的时说的。

可没想到，迟到了十八年，她终究是不能如愿以偿了。

她眼角的最后一滴眼泪落下，她探出的手从空中也掉落，眸子缓缓阖上。

“赵宥也喜欢公主，很喜欢很喜欢，从看到公主的第一眼就喜欢，这一生，赵宥只喜欢永乐公主一人。”赵宥的声音温柔的厉害，也颤抖的厉害。

赵宥将她整个人搂在怀中，像抱着最珍贵的宝贝。他能感觉到她的生命正在流逝，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一点点离开。

"公主累了就睡吧，"他哽咽着说，"我在这儿，一首在这儿。"

永乐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的呼吸渐渐平缓，胸口最终没有了起伏。

她听到了。

他说他也喜欢自己。

人在死亡的时候，最后消失的

是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