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一月有余转瞬即逝。这一日,蒲云舟携若男抵达京城。京城的繁华热闹令他们目不暇接,而即将面见当今圣上,更让他们兴奋不已。
在荷花的引领下,蒲云舟和若男穿过重重宫殿,终于来到皇帝御前。面对威严的天子,蒲云舟举止端庄,言辞得体,展现出非凡的气度与见识。皇帝对他的表现十分满意,与之交谈甚欢。
经过一番深入交谈,皇帝发现蒲云舟不仅才华横溢,且深谋远虑,对国家大事有着独到见解。于是,皇帝当机立断,任命蒲云舟为右都御史,并派遣他前往福州,负责海防事宜。
与此同时,荷花也在宫中忙碌。她与太后进行了一次秘密会见,谈论的话题是伊川的伊人谷。太后对该地方颇感兴趣,认为其特别适合清修。荷花表示赞同,并建议先在那里修建一座别院,以供太后休憩。太后欣然同意,但嘱咐荷花注意不要过于张扬。
离开太后宫殿后,荷花又去拜见皇上。她向皇上禀报了与太后的谈话内容,并提出一个想法:想与家母林夫人商议,缩小勇毅侯府的规模,或者干脆停建,转而在伊川另修一座荷花苑。她还表示,愿意在伊川为皇上种植山药,以表心意。
皇上对荷花的提议颇感兴趣,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他同意了荷花的请求,并表示会给予支持。
半年后,荷花苑终于落成。李一提前赶到伊川,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随后,荷花护送母亲林夫人和尚在襁褓中的弟弟白河心(这是她与李一商定的名字)一同前往伊川的荷花苑居住。
时光又悄然流逝,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这一天,太后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决定前往皇城外新建的勇毅侯府散心。
这座勇毅侯府是朝廷为表彰荷花特意建造的,尚未完全竣工。太后一行人来到侯府附近时,只见工地上一片繁忙,工人们正在紧张施工。
由于侯府还在建设中,并无合适之处供太后休息。无奈之下,太后只好在一座工棚旁稍作歇息。然而,谁也未曾料到,意外突然降临。
不知何人不小心碰倒工棚内的火烛,瞬间引发熊熊大火。火势迅速蔓延,眨眼间便将整座工棚吞噬。工人们惊恐万分,纷纷四处逃窜,但火势凶猛,根本无法逃脱。
太后和她的随从们也被大火围困,尽管奋力挣扎,却终究无法抵挡烈焰的侵袭。最终,太后、随从以及工地上的所有工人,都在这场可怕的火灾中丧生,无一幸免。
消息传来,皇帝龙颜大怒。他下令封锁消息,严禁任何人泄露此事。
与此同时,在远离京城的伊人谷内,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几排小屋静静矗立在树影山间,仿佛与世隔绝。
暮春的伊人谷被月光浸润成青玉色。溪水绕过青苔斑驳的巨石,将满溪星子碎成银鳞,潺潺流向谷口那株百年老槐。几间竹篱小屋隐于杏林深处,檐角挂着的纱灯被晚风轻轻拂动,在泥墙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那是胡玉卿亲手糊的冰纹绢灯,灯芯浸过茉莉油,每到月升时便溢出若有若无的甜香。
李一背着药篓穿过杏林时,露水正从新绽的花苞上滚落。他下意识放轻脚步,靴底碾过落在石阶上的杏花,发出细碎声响。
!竹门“吱呀”开启瞬间,屋内传来琴弦轻颤的余韵,是《凤求凰》的尾音,最后一个泛音还在雕花窗棂间萦绕,像一根细不可闻的丝线,将他往屋内牵扯。胡玉卿站在纱帐前,月白襦裙外只罩了一件半透明的蝉翼纱衫,袖口绣的并蒂莲在烛光下洇成两片淡粉的云。她指尖还残留着琴弦的余温,见李一进来,腕间的玉镯便随着抬臂的动作滑到肘弯,发出清泠的声响。
“今日的药篓格外轻。”她伸手替他卸下竹篓,指尖掠过他肩头时,触到一片湿润,不知是夜露还是冷汗。李一喉头滚动,目光落在她垂落的发间。那支羊脂玉簪他认得,是三日前托人从扬州捎来的,此刻却歪歪斜斜插着,几缕乌发从簪头滑落,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屋内熏着沉水香,却掩不住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药香,那是他配的安神汤,每日黄昏她都会温来饮下,此刻却混着她颈间的珍珠粉气息,织成一张让人窒息的网。
“玉卿......”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溪水浸过三夜的枯枝。胡玉卿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往屏风后带。途经博古架时,她的衣袖扫落一尊青瓷小鹿,却被李一长臂捞住,稳稳放在案上。这个动作让两人贴得更近,他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像是受惊的小鹿,撞得他胸腔发疼。屏风后的拔步床垂着鲛绡帐,床前踏脚的锦垫上绣着并头莲。
胡玉卿转身时,纱衫带子忽然滑落,露出肩颈处一抹淡红的痕,那是前日他替她敷药时,指尖不小心留下的朱砂痣。李一喉结滚动,忽然想起今日在谷口看见的并蒂杏花开了,粉白的花瓣交缠在一起,像极了此刻她眼中的水光。
“别再顾忌了……”她的声音轻如一片羽毛,仿佛稍一用力便会飘走,但却又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上,让他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当她那单薄的衣衫如蝶翼般缓缓飞落时,他的呼吸猛地一滞,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窗外的溪流声原本是轻柔的,此刻却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像是要冲破窗户涌进来一般。这声音与他那擂鼓般的心跳声相互交织、重叠,让他的世界变得混沌不堪。
最后一丝理智在她那如丝般柔滑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脊背时,瞬间破碎成了齑粉。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一股热流从脚底直冲向脑门,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纱帐在微风中轻轻颤动着,烛光也随着微风摇曳,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梦似幻。
不知何处飞来一只流萤,停在窗台上的药罐上,映得罐中晒干的合欢花忽明忽暗。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夜啼,却惊不破这被月光与沉香浸透的春夜。李一恍惚间觉得,自己正沉溺在一片粉色的杏花潭里,每一口呼吸都浸着她的气息,直到所有的顾忌都化作潭底的细沙,托着他们沉入更深的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