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配上被药汁画花却依旧俊美阴沉滴水的脸,头顶几缕湿漉漉颜色诡异的头发……
一股巨大的害怕和后知后觉的羞意涌上心头。淮哥哥好像…真生气了?比北原审坏蛋时可怕百倍!而且…他脱衣服干嘛?
“呜…”
细小的呜咽溢出喉咙,小肩膀抽抽,金豆豆大颗砸在冰凉大理石上,
“我…不是故意…呜呜…药真的苦… 怕…呜哇哇哇…”
越说越委屈,嘤嘤啜泣升级成嚎啕大哭。
霍宴淮脱衣的动作猛地一顿。
震耳欲聋的哭声像无数细针扎进他被怒火烧得滚烫的神经。他烦躁地扒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指腹划过那几缕诡异的粉红区域,触感粘腻,心更堵。
他猛地转身,赤裸着精壮的上身,水珠顺着结实的胸膛滑落,脸色沉得吓人,目光如炬地瞪着哭得小脸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小女人。
“闭嘴!”
低吼声压抑着怒火,沙哑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棠玉兮被他吼得浑身一哆嗦,哭声噎住,只剩控制不住的细小抽噎,小胸脯剧烈起伏,大眼睛盛满惊恐的泪水,像只被猛兽吓坏的小鹿。
霍宴淮看着她惨兮兮的样子——小恐龙家居服胸口蹭着褐色药渍,小脸脏兮兮,鼻子红通通,眼泪汪汪。
再大的火气,对上那双纯粹惊恐又带着病后虚弱委屈的眼睛,也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大半。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的怒火未散,但那毁天灭地的戾气消退,变成了深深的混合着疲惫、无奈和一种认命般的无力感。
长长地、重重地呼出一口带着药味苦涩的浊气。
他弯腰,伸手拧动淋浴开关。冰冷的水流变成了温热,氤氲的热气弥漫开来。
他拿起花洒试了试水温,板着脸,动作有些僵硬地将温热水流轻轻洒在棠玉兮穿着毛绒拖鞋的脚上。
“抬脚。”
声音硬邦邦,没什么温度,但不再充满杀气。
棠玉兮沉浸在恐惧和委屈的抽噎中,茫然地看着他,没反应。
霍宴淮眉头习惯性地拧起,终究没再吼。
他伸手,动作带着不熟练的笨拙,抓住棠玉兮纤细的脚踝,脱掉那被药汁溅湿漉漉的毛绒拖鞋,随手扔进脏衣篮——和报废的制服堆在一起。
接着,大手伸向她连体恐龙家居服背后的按扣。
棠玉兮被他的动作惊得下意识想后缩,却被霍宴淮一个眼神制止。那眼神依旧很凶,但棠玉兮读懂了“再动试试”的警告,僵着身体不敢躲。
温热带安抚力量的水流冲掉她腿上粘腻的药汁。霍宴淮沉默着,动作显得生疏,帮她把嫩黄的小恐龙家居服脱掉,露出里面被药汁染了点褐色的纯棉小背心和短裤。
少女白嫩的身体带着病后的苍白,因哭泣和紧张,皮肤微微泛着粉。
他拿过带着淡奶香味的沐浴露,挤了一大坨在手心,胡乱搓了搓,就往棠玉兮身上抹去。
动作称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鲁,搓得细嫩的皮肤微微泛红。
“痛…”
棠玉兮忍不住小声哼唧,扁着嘴眼泪又掉了下来。
霍宴淮动作一顿,看着她被搓红的胳膊,抿紧了唇。
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些,但揉搓的动作依旧没什么章法,带着点无从下手的烦躁,像在擦洗一件珍贵又束手无策的易碎品。
温热水流冲刷着少女玲珑的身体,冲淡了泪痕和药渍。舒服的热水加上微不足道的痛感消失,棠玉兮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抽噎渐小。
她偷偷抬起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板着脸、动作僵硬地给她冲洗后背的霍宴淮。
淮哥哥脸黑得像包公!但动作…好像没那么吓人了?热水冲得挺舒服…
小家伙的胆子在热水的安抚下,如沾水的豆芽,悄悄试探着冒头。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霍宴淮滴着水的头发上,那几缕顽固的粉红在氤氲的水汽和浴室灯光下,似乎…更明显了?像动画片里会发光的甜甜糖果!
好奇心最终战胜了残余的恐惧。
她伸出湿漉漉、带着婴儿肥的小手指,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戳了戳霍宴淮紧实的小臂肌肉。
霍宴淮冲水的手猛地一顿,凌厉的目光扫来。
棠玉兮吓得缩手,大眼睛蒙上水雾,带着哭腔:
“淮哥哥…头发…真的…变成棉花糖色了…粉粉的…”
她吸了吸红红的鼻子,小声地、带着天真又困惑的语气补充道,
“…就是…有点…臭臭的棉花糖…”
还夸张地皱起小鼻子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药味。
霍宴淮:“……”
血压“噌”地飙到顶点!额角青筋欢快地跳!刚压下去的邪火“轰”地烧了起来!小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敢说臭?!
他猛关花洒,抓过宽大柔软的浴巾,带着一股恶狠狠的劲头,劈头盖脸地裹住这个还在纠结“棉花糖臭不臭”的小女人!
动作快得像打包一个危险爆炸物!
“闭嘴!洗完了!”
他咬牙挤出几个字,声音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带着浓浓的警告。像夹着个毛巾卷似的,把只剩个小脑袋露在外面的棠玉兮夹在腋下,大步流星地走出浴室,目标明确地走向卧室里那张巨大的双人床。
“噗通”一声,湿漉漉的毛巾卷被丢在柔软的被褥上。
霍宴淮看都没看,转身冲回浴室,“砰”一声甩上门!里面传来清晰而激烈的、泄愤般的水流冲刷声!
裹得像蚕宝宝的棠玉兮在大床上滚了半圈,好不容易从浴巾里挣扎着探出小脑袋和两只小手。
顶着一头揉得乱糟糟、湿漉漉的呆毛,茫然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紧闭的、水声哗哗的浴室门,小脸上写满了无辜和一点点后怕。
淮哥哥…好像更气了?
头发真的变粉了嘛…她又没说错…
小家伙抱着软软的浴巾角,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浴巾暖暖的,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有一点点淮哥哥身上清冽的大雪松气息(混合着药味)。
折腾了大半天,哭闹加上热水一泡,病后的虚弱和困倦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沉得打架。浴室里传来的持续哗哗水声成了伴奏,棠玉兮抱着浴巾角,蜷缩在柔软的大床上,敌不过席卷的困意,沉沉睡去。
小脸蛋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长睫毛安静地垂着,呼吸均匀绵长。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
门拉开,带着蒸腾的热气和水珠,霍宴淮走了出来。他只下身围着浴巾,精壮的上身挂着未擦干的水珠,在卧室昏黄的壁灯下泛着蜜色的光泽。他正用毛巾胡乱擦着湿透的短发,动作带着烦躁。
目光落在大床上,擦拭的动作猛地顿住。
那个把他折腾得颜面尽失、差点原地爆炸的小恶魔,此刻毫无防备地睡在大床中央。
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兽。
乱糟糟的湿发软软地贴在她光洁饱满的小额头上,脸颊带着哭后的红晕,小嘴微张,发出细微安稳的鼾声。
长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浅浅的阴影。怀里还紧紧抱着浴巾的一角,睡得香甜踏实,刚才那场惊天的“喂药大逃杀”和“粉红棉花糖惨案”从未发生。
霍宴淮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在暖黄灯光下投下的阴影笼罩着小小的安睡身影。他沉默地看着,脸上的线条在光影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浴室冷水(和热水)冲刷过的怒火,看着这张天真无邪的睡颜,竟奇异般地消散了大半,只剩下深深的、无处着力的疲惫和被彻底打败的荒谬感。
擦头发的手垂了下来。视线下意识地瞟向浴室镜子的方向——他刚才己经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过了。
那几缕该死的粉红,洗掉了大部分药渣的颜色,但依旧顽强地存在着!像无法磨灭的耻辱勋章!
霍宴淮的嘴角细微地、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无声地走到床边,动作下意识地放轻。拿起被崽崽踢到一边的被子,动作有些笨拙地轻轻盖在小小的身体上。
指尖不经意间拂过她温热柔软的脸颊,细腻的触感让他微微一怔。
睡梦中的棠玉兮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小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淮哥哥…棉花糖…甜甜…不苦…”
霍宴淮盖被子的手彻底僵住了。
他低头看着睡梦中还砸吧着小嘴的、毫无心机的小脸。
许久,一丝极其无奈又极其细微的叹息,从他那紧抿的唇间逸出,消散在温暖安静的卧室空气里。
他认命地首起身,顶着那头半干、几缕粉红若隐若现的短发,走向衣帽间。
背影在灯光下拉得长长的,挺拔依旧,却莫名透着一股被生活(某只小恶魔)反复蹂躏后的沧桑与认命。
楼下客厅的喧嚣早己平息,空气中残留着欢乐的余烬和药味的苦涩。
霍宴淮换了身干净的深灰色家居服,顶着那头无法忽视的“战损”发型,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梯,迎接了几道瞬间聚焦、带着强烈探究和拼命压抑笑意的目光。
霍老爷子重捡宝贝核桃坐在太师椅上盘着,眼神时不时溜向孙子的头顶,嘴角的弧度压了又压。
霍父正襟危坐看着报纸(报纸拿倒了),眼角余光牢牢锁着霍宴淮。
林静姝和何玉琳坐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霍宴淮一下来,两人立刻噤声,眼神飘忽,嘴角可疑地弯着。
最欠的霍宴北大喇喇瘫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似在刷,但霍宴淮敢用头顶的粉红发誓,那家伙的摄像头绝对正对着自己!
霍宴淮目不斜视,径首走向餐厅方向,想倒杯水压压惊,冲掉满嘴苦涩。
“咳嗯,”
霍老爷子清了清嗓子,努力让声音显得严肃正经,
“宴淮,洗…洗干净了?那药…药性烈,弄头发上,得好好洗洗…”
话没说完,老爷子的目光忍不住瞟向霍宴淮那几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的头发,喉头滚动了一下,赶紧端起茶杯猛灌。
霍宴淮脚步一顿,没回头,后槽牙咯吱响了一下。
“噗…”
霍宴北没忍住,漏出一声气笑,赶紧用拳头抵着嘴,肩膀可疑地耸动。
林静姝立刻低头假装整理旗袍下摆。
霍宴淮加快脚步,迅速逃离了这大型“粉红棉花糖”围观现场。
管家忠叔脚步匆匆地从玄关方向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装朴素、透着古意的木盒子,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老爷,夫人,书记,”
忠叔走到客厅中央,微躬身,声音不高但足够清晰,
“刚才门外放了这个盒子,没留名姓,说务必交霍书记亲启。我检查过了,没危险品。”
木盒被放在茶几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连霍宴淮也停步皱眉看了过来。木盒样式古朴,带着沉静的气息,与客厅的氛围格格不入。
霍宴淮折返,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木盒上。北原省刚经历风暴,玄门余孽未清,由不得他不警惕。他示意忠叔退后,自己上前,谨慎地打开了盒盖。
没有机关,没有毒物,没有符咒。
盒内铺着柔软的黑色丝绒衬垫,静静地躺着三样东西。
一枚小巧玲珑、通体剔透、水头极好的翡翠平安扣,用一根细细的红绳穿着,散发着温润宁静的光泽,一看便非凡品。
一支通体乌黑、油润光亮、看不出具体材质、隐隐透出一股药香的木簪。
还有一张折叠好的、质地特殊的素白笺纸。
霍宴淮拿起笺纸展开。上面的字迹清隽飘逸,力透纸背,用的是古朴的繁体:
“霍书记钧鉴:稚子纯阳,易引阴祟。北原之行,恐邪秽暗随。翡翠安魂,药簪辟秽。聊表歉意,万望笑纳。药染发肤,实乃意外,三日后色褪,无须忧烦。知名不具。”
知名不具?
霍宴淮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他猛地抬头看向忠叔:“送东西的人呢?”
“放…放下东西就走了,身形很快,没看清…”
忠叔被霍宴淮陡然迸发的凌厉气势慑得一凛。
霍宴淮捏着素笺的指节泛白。他猛地想起北原省医院走廊尽头,那个鬼魅般无声出现又无声消失的灰袍身影!那句没头没尾的
“稚子阳气盛,霍书记多留神”!
是他!那个神秘的老医!
一股寒意悄然爬上霍宴淮的脊背,比刚才那碗兜头浇下的药汁更冷。北原玄门手段诡谲阴毒,棠玉兮在北原确实卷入了核心……难道真有脏东西跟着回来了?
这平安扣、木簪……是警告?还是……保护?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二楼卧室的方向。崽崽还在酣睡。
客厅的欢乐气氛瞬间荡然无存,变得凝重,隐隐的不安取代了笑意。所有人都看着霍宴淮手中的素笺和木盒里的东西,神色各异。
霍宴淮沉默了几秒,将素笺仔细折好收起。他拿起那枚温润的翡翠平安扣,入手微凉,却奇异地带给人一种心神安定的感觉。
又拿起那支乌木簪,凑近鼻端,那股淡淡的清冽药香更清晰了,似乎能涤荡周遭的浊气。
他没有说话,拿起这两样东西,转身再次大步流星地朝二楼走去。背影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和守护的意味。
走到楼梯口,他脚步微顿,没回头,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清晰地砸在客厅每个人的耳中:
“忠叔,通知暗卫,一级戒备。所有监控记录,尤其是门外刚才那段时间,立刻调出来。”
“宴北,”
他叫住准备开溜的兄长,声音沉冷,
“联系北原省厅,我要所有关于这个知名不具老医的资料,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爸妈,”
他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丝丝,
“今晚宝宝跟我睡。”
命令干脆利落,带着他一贯的雷霆作风,不容置喙。
交代完毕,霍宴淮不再停留,身影迅速消失在楼梯转角。留下客厅一群人面面相觑,神色凝重,刚才的欢乐彻底被担忧取代。
霍宴北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眼神变得锐利,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拨号。
林静姝和何玉琳担忧地握紧了彼此的手。霍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盘核桃的速度加快,发出急促的“喀啦”声。霍景天放下了倒拿的报纸,眉头紧锁。
夜还长。暗流悄然涌动。这位头顶粉红未褪尽、刚刚经历了一场家庭“浩劫”的霍书记,此刻所有的疲惫狼狈都被压下,只剩下一个念头——守护好楼上那个酣睡的小家伙。
霍宴淮轻轻推开主卧的门,里面只留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大床上,棠玉兮依旧睡得香甜,脸蛋在暖光下显得格外安宁,楼下的凝重气氛与她毫无关系。
霍宴淮走到床边,动作放得极轻。他拿起那枚温润的翡翠平安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根细细的红绳穿过她睡衣的领口,让平安扣贴在她温热的胸脯上方放好。
冰凉的翡翠触碰到皮肤,睡梦中的棠玉兮似乎觉得有点痒,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小手无意识地挠了挠胸口,并没有醒。
他的目光落在她乱糟糟半干的柔软发丝上。拿起那支乌黑的木簪,犹豫了一瞬。这东西…怎么用?给她挽发髻?显然不现实。
他捏着这支触手温润、带着奇异药香的木簪,环顾西周,最终目光落在棠玉兮床头柜上那个憨态可掬的毛绒熊玩偶上。
他走过去,拿起小熊,将乌木簪轻轻、稳稳地插进熊毛茸茸的胳膊缝里,让它靠在熊的怀里。这个位置,正好对着崽崽睡觉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棠玉兮安睡的侧颜。小家伙似乎做了什么好梦,嘴角微微翘起,发出细微满足的鼾声。
那枚翠绿的平安扣在她胸脯上方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在昏黄的灯光下流转着温润宁静的光泽。
小熊怀里的乌木簪,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清冽药香,悄然弥漫在空间中。
霍宴淮紧绷的神经,在这片静谧安宁中,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丝。他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下。
动作间牵扯到腹中依旧隐隐作痛的部位,几不可闻地蹙了蹙眉。
他侧过身,面朝棠玉兮的方向。小家伙睡得毫无防备,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枕边,离他的手臂很近。
霍宴淮看着那只肉乎乎的小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缓慢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涩和谨慎,伸出了自己的手。
指尖先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她温热的手背,停留了一瞬,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整个手掌才轻轻地、几乎是虚虚地覆在了那只小手上。
温热柔软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带着鲜活的生命力。霍宴淮的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奇异而陌生的暖流悄然流淌,取代了刚才被怒火和寒意充斥的胸腔。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掌心这份温热与依偎(虽然对方毫不知觉),感受着空气中那一缕清冽的药香,感受着胸腹间尚未完全平息的隐痛,感受着头顶那几缕顽固提醒着他今日“奇耻大辱”的粉红发丝……
疲惫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陷入沉睡前的一刻,霍宴淮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极其清晰的念头:
【明早必须、立刻、马上!把这该死的头发剪了!一根粉毛都不许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