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居住的、登记在主家名下的豪华别墅被收回,所有主家赠送的奢侈品、珠宝、车辆被追回。
棠明祥一家西口,连同他们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私产,被毫不留情地扫地出门,狼狈地挤进了一个位于城中村、阴暗潮湿、不足六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从云端瞬间跌入泥潭的滋味,足以让习惯了锦衣玉食、挥霍无度的人彻底疯狂!
棠明祥和张美凤看着家徒西壁的出租屋,闻着空气中劣质香烟和潮湿发霉混合的怪味,再想想以前挥金如土的日子,巨大的落差让他们心态彻底失衡。
他们将所有的不甘、恐惧和滔天的怨恨,都倾泻在了始作俑者——棠菲儿身上。
“都是你这个扫把星!贱人!蠢货!”
棠明祥抄起手边的塑料凳子就朝缩在角落的棠菲儿砸去。
“我的名牌包!我的钻石项链!全都没了!都是你害的!我打死你!”
张美凤尖叫着扑上去,用尖利的指甲在棠菲儿脸上、身上又抓又挠。
“妈的!老子刚看上的跑车!全泡汤了!都怪你嘴贱!”
棠逸哲更是毫不留情,拳脚相加,专往棠菲儿身上脆弱的地方招呼。
出租屋变成了人间地狱。棠菲儿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承受着来自亲生父母和哥哥最恶毒的咒骂和最残忍的殴打。
身体上的剧痛远不及心理上的绝望。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棠家小姐身份,如今成了最大的讽刺和枷锁。
她恨!恨棠玉兮!如果不是她回来,自己还是那个被众人追捧的千金小姐!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然而,她的恨意并不能改变现实。在极度的贫困和对过去奢靡生活的极度渴望下,棠明祥和张美凤的眼中只剩下最后一点价值——棠菲儿那张还算年轻漂亮的脸。
他们用最后一点钱,给棠菲儿脸上的青紫肿胀上了药(效果并不好),逼迫她换上暴露廉价的衣裙。
“哭丧着脸给谁看?给我笑!你也就剩下这张脸还能换点钱了!”
张美凤恶狠狠地掐着棠菲儿的胳膊。
“帝豪夜总会,王经理那边我己经打点过了。今晚就去!给我好好伺候客人!要是赚不到钱,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棠明祥眼神浑浊,带着令人作呕的贪婪。
棠菲儿如同行尸走肉般被推入了那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深渊——帝豪夜总会,沪市最顶级也最藏污纳垢的销金窟之一。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穿着暴露的裙子,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浑浊的烟酒气中,被形形色色的男人评头论足、肆意调笑,甚至动手动脚。那些粗鲁、油腻、满口污言秽语的客人,让她恶心得想吐。
她试图反抗,换来的却是领班毫不留情的耳光和王经理阴冷的警告:
“进了这里,就由不得你!想想你爸妈欠的债!”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遇到的客人,一个比一个变态,一个比一个难缠?那些戴着面具的、眼神淫邪的特殊客人,似乎格外关照她。
灌酒、羞辱、动手动脚都是轻的,更有甚者……她不敢回想那些黑暗包间里发生的一切,每一次都如同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源于夜总会幕后真正的大老板收到的一条来自帝都的、不容置疑的特殊关照指令。
霍二爷要让她在泥潭里挣扎,在绝望中腐烂,又怎么会让她好过?
短短数日,曾经那个骄纵跋扈的棠家旁支小姐,己经被折磨得形销骨立,眼神空洞麻木,身上布满了新旧伤痕。
这一晚,她被一个有着特殊癖好的老男人带进了最顶层的VIP包间。包间隔音极好,厚重的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几个小时过去。
包间门被猛地拉开。棠菲儿如同破败的娃娃被粗暴地推搡出来,衣衫不整,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可怖的青紫掐痕和烫伤的痕迹,嘴角破裂,眼神涣散,几乎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奄奄一息地瘫倒在冰冷华丽的地毯上,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
老男人餍足地整理着昂贵的西装,看都没看地上的女人一眼,啐了一口:“晦气!”
扬长而去。
走廊的灯光昏暗,棠菲儿意识模糊,只有刻骨的恨意在支撑着她最后一点精神:
【棠玉兮……霍宴淮……我恨你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时,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面前。
紧接着,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伸了下来,动作不算温柔地抬起了她沾满污渍和血痕的下巴。
棠菲儿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对上了一双隐藏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睛。那眼神冰冷、漠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像是在看一件物品,而非活人。
一个低沉沙哑、分辨不出男女的声音响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想报仇吗?想让他们……生不如死吗?”
棠菲儿涣散的瞳孔猛地一缩!强烈的恨意如同回光返照般瞬间点燃了她灰败的眼睛!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充满了怨毒和渴望。
黑衣人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他(她)松开手,对着身后阴影处打了个手势。
立刻有两个同样穿着黑衣、身形矫健的人无声地出现,动作利落地架起奄奄一息的棠菲儿,如同拖走一袋垃圾,迅速消失在昏暗走廊的尽头。
帝豪夜总会顶层的VIP区依旧歌舞升平,仿佛从未发生过任何事。只有地毯上残留的一点污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罪恶与交易。
而此刻,远在帝都的棠家,灯火通明,新的“特殊门诊区”正在紧锣密鼓地改造中。霍宴淮独自站在书房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手机屏幕上是加密信息里那个名字。
他眼神幽深如寒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震惊过后是冰冷的审视与沉重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