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居然——”詹姆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泄气地垮下肩膀，“背着我开秘密会议。”

维奥拉忍不住轻笑，指尖点了点他皱起的眉心：“谈心又不是掠夺者集体活动，难道要我们西个排排坐，轮流发表‘关于维奥拉受伤的感想’吗？”

房间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壁炉台上的时钟在滴答作响。

詹姆斯打破了沉默：“伊万斯说得对。”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沙发扶手上的流苏，将那缕金线绕在指间又松开。

“啊？”

维奥拉歪着头看着他，阳光在他的发梢间跳跃，却照不进他低垂的眼睛。

“她说我傲慢又自大。”詹姆斯的声音闷闷的，整个人显得非常失落，连总是支棱着的头发都似乎耷拉了下来。

“虽然我不否认····”维奥拉斟酌着词句，慢慢说道，“但我觉得远没有到需要自我审判的程度。”

“可就是我的这份傲慢才让你受伤。”詹姆斯抬起头，眼睛闪烁着水光。

接着，他猛地站起来，在地板上来回踱步，看起来很焦虑。

“我本该更警惕的！那个莱斯特兰奇念咒时魔杖都拿不稳，我以为最多就是个脱发咒，可是他却···”

维奥拉的笑声打断了他。

她想象着詹姆斯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中间秃了一块的模样，根本无法停止大笑。

笑声在凝重的空气里像一串突然迸发的泡泡。

“你绝对在想象我秃头的样子！”詹姆斯停下脚步，手指警惕地护住自己的头发。

维奥拉走到他身边，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其实我们都一样傲慢。”她的声音温柔，“想想看，莫里斯家的金库钥匙从小只是我学习数字的玩具，布莱克家拥有过的家养精灵比霍格沃茨的幽灵还多。”

她戳了戳詹姆斯胸口绣着金色飞贼的毛衣：“而你们家的魁地奇收藏室堪比魔法体育司的档案馆。”

“其实我偶尔会想起刚入学时，自己对斯内普说的那些话，就算说的是事实，语气里也带着令人不快的傲慢。”

詹姆斯皱起鼻子想反驳，却被维奥拉用眼神制止。

“但这确实是我们的一部分。”她转身靠在窗边，“你能想象西里斯低头哈腰吗？能想象我对着权贵曲意逢迎吗？能想象你遇事畏首畏尾吗？”

维奥拉的声音渐渐坚定，她抓住詹姆斯的手腕：“如果当时站在你位置上的是我，八成会做出同样的判断。而我选择挡下那道咒语，不是因为你是需要被保护的弱者，而是因为你是詹姆斯·波特。”

“无论是恶作剧咒语还是不可饶恕咒，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你面前，正如你们会为我做的一样。”

“可我想当保护你的骑士···”詹姆斯的声音闷在胸膛里，表情依然闷闷不乐。

维奥拉这才想起那些羊皮纸信笺，每封末尾都工整地写着“你忠实的骑士 詹姆斯”。有时，字迹周围还总要画上小小的剑与盾牌图案。

这个从十一岁起就固执坚持的署名方式，让她心头涌起一阵温热的酸涩。

“好了，我的詹姆斯骑士。”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不会因为一次不算失误的失误就剥夺你的骑士称号。”

她凑近他，看向他的眼底：“别再为这件事折磨自己了，好吗？”

詹姆斯定定地望着她，却没有说话。

维奥拉叹了一口气，倾身向前，她将额头抵在詹姆斯的肩膀上，双臂环住他的腰，轻轻拍了拍他绷紧的身体：“现在，给我的骑士一个拥抱吧。”

詹姆斯僵住了，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挂在墙上的钟恰好敲响，在悠长的余音中，他慢慢抬起手臂，小心翼翼地回抱住她。

随着怀中真实的温度传来，他的手臂渐渐收紧，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发顶。

“我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他的誓言落在她耳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与坚定。

他感受到维奥拉在他怀里轻轻点头，发丝蹭过他的下巴像温柔的絮语。

呼吸时，满肺腑都是她发间盛放的玫瑰香气，那是属于维奥拉的味道。

窗外，一只知更鸟落在枝头，歪头看着屋内相拥的两个人。

它的鸣叫声惊醒了挂在床头的魔法相框，照片里7岁的詹姆斯正举着玩具剑，笨拙地行着骑士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