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面目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极低:"阳谷县首富西门家昨夜满门被杀,十三口人无一幸免。文植是唯一目击者,现在被关在大牢里。"
阴离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天伤星那句"偶尔关照一下"在耳边回响。
"西门家什么背景?凶手是谁?"
"西门清是远近闻名的善人,常施粥布饭。"没面目凑近道,"他去年娶的媳妇潘氏刚怀上身孕,本打算今日宴请亲朋。文植天没亮送馒头去,正撞见花无忧行凶。"
"花无忧?"
"花太监的侄子,过继给花太监当儿子。"没面目搓着手,"这花无忧本是西门清的好友,觊觎潘氏美貌已久,昨夜在佛堂用药迷奸了她,被西门清撞见..."
阴离眼中寒光一闪。他太熟悉这类权贵欺男霸女的戏码了。
"文植现在如何?"
"惨得很。"没面目摇头,"花家势大,花无忧当场被抓却今早就放了。反倒是文植和潘氏被指认为凶手,说是通奸合谋毒杀全家。"
阴离冷笑一声:"去县衙。"
阳谷县衙门前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阴离站在人群边缘,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
"听说西门老爷脑浆都流出来了,哪是什么毒杀?"
"嘘...小声点,花家势大..."
"那卖馒头的文植老实巴交,怎会杀人?"
"潘氏肚子里的孩子据说就是文植的..."
没面目化作一只苍蝇飞进衙门,片刻后回来报告:"主人,文植被关在西牢房,已经过了一堂,打得不成人形。潘氏在东牢房,精神恍惚。"
阴离点点头,目光扫过衙门侧门——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男子正大摇大摆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家奴。男子约莫二十五六岁,面容俊朗却透着股邪气,腰间玉佩上刻着"花"字。
【系统扫描:花无忧】
【危险等级:低】
【备注:身上残留迷药气息】
阴离眯起眼睛。这就是那个迷奸杀人却逍遥法外的花无忧?
花无忧似乎感受到视线,转头与阴离四目相对。他挑了挑眉,眼里突然放光,对着小倩吹了声口哨。
"主人,要不要..."没面目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阴离摇头:"先看文植。"
入夜后,县衙大牢的守卫打了个哈欠,靠在墙边打盹。阴离带着聂小倩和没面目悄无声息地潜入。
西牢房散发着霉味和血腥气。文植被铁链锁在墙上,白衣染血,那张憨厚的脸肿得不成样子。听到脚步声,他艰难地抬起头。
"你们...是谁?"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阴离示意聂小倩放哨,自己蹲下身:"你还记得我吗?"
文植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位...大哥?"
"说说昨晚的事。"阴离取出水囊递到他嘴边。
文植贪婪地喝了几口,断断续续道:"我...送馒头...听到佛堂有动静...看见花无忧压在潘氏身上...西门老爷冲进来...被花无忧用香炉砸倒...然后..."
他浑身发抖,铁链哗啦作响:"然后他像疯了一样...见人就杀...连看门狗都没放过...我跑去喊人...打更的老徐看见花无忧追打我..."
阴离检查他的伤势——肋骨断了三根,左手小指被夹碎,显然是酷刑所致。
"他们怎么诬陷你的?"
文植苦笑:"花家买通了仵作...说西门家人是中毒死的...说潘氏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他突然激动起来,"潘氏是好女子!她从不出门,怎会与我...咳咳..."
阴离按住他肩膀:"我信你。"
隔壁牢房突然传来女人的呓语:"花无忧...花无忧..."声音凄厉如鬼泣。
"是潘氏。"没面目低声道,"从被抓就一直这样。"
阴离透过栅栏看去——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蜷缩在角落,双手抱膝,不断重复着凶手的名字。她衣衫凌乱,露出的手腕上满是淤青。
"迷药和惊吓导致的神志不清。"阴离皱眉,"没面目,你去仵作房看看尸体。小倩,查查潘氏身上可有迷药残留。"
二人领命而去。阴离继续问文植:"打更人现在何处?"
"不知道...过堂后就再没见过..."文植突然抓住阴离的手,"恩公...我死不足惜...但潘氏冤枉...西门老爷一家不能白死啊!"
阴离看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睛,点了点头。
没面目化作一只老鼠溜进仵作房。十三具尸体整齐排列,盖着白布。他掀开最前面的一具——是西门清,额头凹陷,明显是重物击打致死,哪有什么中毒迹象?
"果然被篡改了。"没面目翻看仵作桌上的验尸单,上面竟写着"砒霜中毒"。
聂小倩飘进女牢,指尖轻触潘氏眉心。女鬼对迷药气息格外敏感,很快在潘氏指甲缝里发现残留。
"是'春风醉'。"聂小倩回到阴离身边,"青楼常用的迷药,花无忧肯定用了双倍剂量,才让她神志不清。"
阴离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花无忧迷奸潘氏被撞见,杀人灭口,然后利用家族势力颠倒黑白。典型的权贵玩法。
"主人,现在怎么办?"没面目搓着手,"劫狱吗?"
阴离摇头:"先找打更人和药店掌柜。花无忧既然伪造了砒霜证据,必然有人证。"
次日清晨,阴离在城西贫民窟找到了打更人老徐。老人躲在破屋里,右腿不自然地弯曲着,见到生人就发抖。
"花家的人找你了吗?"阴离直接问道。
老徐浑身一颤:"你...你怎么知道?"
"他们给你多少银子让你做伪证?"
老人突然跪下磕头:"好汉饶命!老朽不得已啊...他们抓了我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