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楚云飞和拓跋雄的心头。
他们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谁拿到,谁就能在未来十年里,将对方死死踩在脚下,甚至,彻底吞并。
这是天大的机遇,也是悬在头顶的铡刀。
朝廷,或者说,那位年轻的女帝和她身边那个叫秦萧的谋士,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在两人脑中盘旋不去。
但眼下,已经没有时间让他们细细思索了。
他们必须做出反应。
因为他们都清楚,对方也收到了消息。此刻,谁先乱了阵脚,谁就输了一半。
……
三天后。
两界山,听风阁。
此地不属于平西侯,也不属于西岭城,是一处三教九流汇聚的销金窟。
楚云飞与拓跋雄,就在这里见了面。
楚云飞一袭锦袍,手持玉扇,风度翩翩,像个富贵闲人,只是那双桃花眼里,偶尔闪过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
拓跋雄则是一身劲装,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疤,坐在那里,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气场迫人。
“楚兄,好雅兴。”拓跋雄端起面前的烈酒,一饮而尽,声音雄浑,“京城里那位小皇帝,可是给我们送来一份‘大礼’啊。”
他特意在“大礼”二字上加重了读音。
楚云飞摇着玉扇,轻笑一声:“拓跋兄此言差矣。陛下这是在考验我等的忠心。如此天恩,谁不想要?”
他的目光落在拓跋雄握着酒杯的手上,那手背青筋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考验?”
拓跋雄冷哼,“我看是想让我们斗个你死我活,她好坐收渔利吧!完颜洪的下场,你我可都看着呢。”
阁楼内的气氛瞬间凝固。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呜作响。
他们是对手,是敌人,更是这西境棋盘上,仅有的两个分量相当的棋手。
现在,一个来自京城的执棋者,要强行清掉一个棋手。
良久,楚云飞收起玉扇,啪的一声合在掌心。
“拓跋兄,你我斗了这么多年,这西域商路,你占几分,我占几分,大家心里都有数。可若是让朝廷插了手,你觉得,你我还能剩下几分?”
拓跋雄眼中凶光一闪,沉声道:“你想说什么,直说。”
“很简单。”楚云飞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这块肉,我们谁也别想独吞。与其被京城里那位当猴耍,不如……我们联手,先把伸过来的手,给它打回去!”
拓跋雄盯着楚云飞,眼神锐利如刀,似乎要将他看穿。
他当然想过联手,但他更怕这是楚云飞的计谋。
一旦他同意联手向朝廷施压,楚云飞转头就把他卖了,拿着他的“谋反”罪证去向女帝邀功,那份专营权,可就成了楚云飞的囊中之物。
楚云飞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一笑。
“拓跋兄,你我心知肚明,这份专营权朝廷压根就没打算给。它就是个钩子,钓的是我们这两条鱼。我们若是互相撕咬,正中下怀。但我们若是一起掀了这渔船呢?”
他顿了顿,拿起酒壶,亲自为拓跋雄满上一杯。
“我们联名上奏,就说西域情况复杂,单一专营有碍商路繁荣,请求陛下收回成命,或由我们两家共同监管,利润平分。如此一来,压力就到了京城那边。”
“朝廷若是不允呢?”拓跋雄反问。
“不允?”
楚云飞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那西域商路之上,最近盗匪横行,治安不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拓跋雄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断了商路,朝廷的税收就会锐减。
这是在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