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能出尔反尔?!”
兰斯洛特沉默地整理好被扯乱的衣领,动作缓慢而克制,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殿下确实赦免了属下。这是属下自行去申请的惩戒。”
宋小小一噎,满腔怒火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她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所以……是她错怪弥迦了?这个念头让她心里莫名涌上一丝愧疚,但随即又被更强烈的恼火取代。
“你脑子被门夹了?!”她气得原地转了个圈,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子。石子啪地撞在院墙上,又骨碌碌滚回来,像是在嘲笑她的无能狂怒。
“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免罚,你转头就去自首?你是不是有病?!”
兰斯洛特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昨天确实是我失职……”
“失职失职!”宋小小简直要气笑了,她狠狠跺了跺脚,“你们虫族是不是都缺根弦?弥迦这样你也这样!”
她越说越激动,“那他让你去死,你是不是也去死啊?”
兰斯洛特抬起头,目光平静而坦然,甚至带着一丝理所当然:“你怎么知道?”
宋小小僵在原地,手指还悬在半空中。她瞪大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疯了……”她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全都疯了……”
她猛地转身,大步朝屋里走去,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就会忍不住掐死这个一根筋的虫族。
“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管你!”她恶狠狠地甩下一句,“疼死你算了!”
兰斯洛特的眼睛突然暗了下来:“您不该直呼殿下名讳。”
“我就叫!弥迦弥迦弥迦!他现在又听不见!”
兰斯洛特的表情突然松动,冷峻的面具出现一丝裂痕:“情报处的同僚说...”他顿了顿,喉结上下滚动,“您昨晚为属下求情了。”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谢谢。”
宋小小突然噎住了。她张了张嘴,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们虫族都有病!”
说完气冲冲地摔门回屋,把门砸得震天响。
“死脑筋!”
“自虐狂!”
“虫族都是神经病!”
每骂一句,她就用力跺一下脚,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个固执的虫族护卫踩进地底。
可当她第三次绕到窗边时,熟悉的脚步声又从门外传来,沉稳、规律,带着虫族特有的节奏感。
宋小小猛地刹住脚步,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他居然还在?她蹑手蹑脚地贴到门边,透过缝隙看到兰斯洛特笔挺的身影投在走廊上的影子。
那个影子微微晃动,显然是在强忍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