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鹏也没再多话。
几人喘着气一路跑到村口,万里被易淮湫颠的头晕。
“喵……”要死了……
晴空从钟月半肩头飘开,用两只小胖手抱起万里。
易淮湫双手一空,抬手擦去额角的汗,他目光落在村口那棵槐树上。
枝桠在微弱的夜风里簌簌摇晃,几个吊死鬼己不见踪影。
孙鹏:“快!十一点半了!”
陈欣欣惊呼:“那快跑起来啊!”
苏小雨跑的快断气了:“在跑了,在跑了!”
不知何时,眼前灰雾消失了。
猩红的圆月在空中高高挂着,像被活生生剜出的眼球,表面浮动着粘稠的血丝纹路。
月光所及之处,连黄泥路都泛起铁锈般的暗红,树影被染成扭曲的红黑色,仿佛整个世界正在被某种古老诅咒悄然吞噬。
道路两侧密密麻麻排列着纸人,每一个都顶着惨白的面孔,脸颊涂着诡异的高原红,手中摇曳的红灯笼渗出蜡油,在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
黄泥路中间是正在缓缓移动的轿子,那顶红轿子像是从血池里捞出来的。
轿身漆着暗沉朱红色,轿杆上黑血凝成粘液,顺着木纹往下淌,在地面洇出蜿蜒的暗红痕迹,和纸人灯笼滴的蜡油混在一处,黏糊糊的,像要把黄泥路都给融化了。
最渗人的是轿顶,本该是喜庆的描金牡丹,如今金粉全剥落了,露出底下青黑的朽木,朽木上像是有无数张鬼脸趴在上头,偶尔有夜风吹过,轿帘“哗哗”轻响。
花轿旁的西个纸人轿夫,正一步步走着,褪色瓜皮帽边缘泛着灰黑霉斑,破红坎肩烂成絮状,暗红布料黏着说不清的秽物,随着步伐与微风轻晃,细碎黑渣簌簌掉落。
墨笔画的笑脸僵硬瘆人,嘴角咧到耳根,黑洞洞的眼睛里灰雾不断涌出,瘦巴巴的纸身关节处褶皱堆叠,却能稳稳托着渗黑血的轿杆,仿若最忠实的追随者。
孙鹏远远看着这一幕,顶着道路两旁纸人的视线推了推星瞳。
星瞳悠悠转醒,睁开灰蒙蒙的眼睛,月光映在她眼中猩红又诡异:“怎么了?”
孙鹏伸手:“阳火折子。”
星瞳抬手,手中出现西个棍子模样的东西。
孙鹏拿过交给陈欣欣,“等会我泼酒,你点折子。”
他看向赵磊:“你和易淮湫掩护我们。”
“苏小雨,你保护好自己就行。”
陈欣欣:“收到。”
赵磊:“没问题。”
易淮湫点点头。
孙鹏抱着白酒坛冲上前时,纸人轿夫空洞眼眶里的灰雾猛地翻涌,僵笑的脸齐齐转向他。
他咬咬牙,把酒坛往轿夫头顶上狠狠一砸,透明的酒液飞溅,落在纸人身上和渗着黑血的轿杆上。
纸人轿夫不躲不避,它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个细长的棍子,棍子挥向孙鹏。
棍子被桃木剑挡住,孙鹏趁机又拿出一坛酒砸在纸人轿夫身上。
陈欣欣快步上前打开火折子,火星刚溅到纸人轿夫身上,灰雾里就响起尖锐的啸声。
火焰顺着酒液攀附纸缝,烧得纸人轿夫噼啪作响,可它依旧在缓缓挪动脚步。
孙鹏没管它,转身掏出酒坛砸在另一只纸人轿夫头上。
陈欣欣反应很快,胆子也大,她一边打开另一个火折子,一边关注着轿子内的动静。
毕竟坐在轿子里的是本场副本的boos。
纸人小孩趴在钟月半背上,纸做的脸此刻看起来有些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