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队最终停在美国总领事馆那栋气派的白色建筑前时，即便沉稳如赵平，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停滞了半拍。

山鸡更是喉咙发干，手心冒汗，他看着门口荷枪实弹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士兵和高高飘扬的星条旗，感觉自己像是闯入龙潭虎穴的兔子。

“老大……我们来这儿……”山鸡的声音有些发干。

“谈生意。”陈枭睁开双眼，那双眸子在片刻的闭合后，显得愈发清明锐利，“西百万日元，放在手里只会发霉。我们要让它变成钢、变成铁、变成子弹，变成让所有敌人夜不能寐的噩梦。”

史密斯的秘书早己在门口等候，显然是提前通过了电话。在秘书的引领下，三人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厅，走在柔软的猩红色地毯上，山鸡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

“哦！我亲爱的陈，我的朋友！你就像凯撒一样，带着胜利的荣光来到了我的罗马！”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史密斯便张开双臂，用一个夸张的热情拥抱迎了上来。

“史密斯先生，你的比喻不太吉利，凯撒最后可是被刺杀了。”陈枭神色淡然，不动声色地从他怀里挣脱。

史密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真是个风趣的东方人！请坐，尝尝我刚从古巴弄来的雪茄。”

宽敞的会客厅里，上好的雪茄和威士忌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赵平还能保持镇定，仔细观察着办公室里的每一处陈设，而山鸡则显得局促不安，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和传说中的公共租界总领事坐在一张桌子前，讨论上百万日元的生意。

“陈，我的朋友，昨天你的风采，真是让整个上海都为你倾倒！你维护了文明世界的秩序！”史密斯翘着二郎腿，语气夸张地赞叹着，那双藏在金丝眼镜后的蓝色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在陈枭脸上扫来扫去。

陈枭没有理会他的恭维，将雪茄点燃，深吸一口，任由浓郁的烟雾在肺里盘旋一圈后，才缓缓吐出。

“史密斯先生，我今天来，是想下一笔订单，一笔很大的订单。”

“哦？”史密斯眼中精光一闪，身体微微前倾，露出了商人特有的贪婪与敏锐，“请讲，美利坚的商品，质量永远是第一流的。只要你有钱，我甚至能为你弄来一艘战列舰。”

“我要武器，”陈枭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后吐出袅袅的烟雾。

“二十挺勃朗宁重机枪。”

“五百支汤普森冲锋枪，要带弹鼓的。"

“五百支M1911手枪，配双弹匣。”

“一千支斯普林菲尔德步枪。”

“还有，一百支温彻斯特M1897霰弹枪，就是你们陆战队在用的那种‘战壕清扫器’。配套的弹药，每样先来五十万发。手雷，要一万颗。”

他每说出一个数字，史密斯的眉毛就向上挑动一分。

当陈枭说完，史密斯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我的上帝，陈，你这是要武装一个团吗？”

赵平和山鸡在后面听得心脏狂跳。这手笔太大了！这几乎能把鸿兴会所有的精锐武装到牙齿，而且是火力过剩到奢侈的地步！

赵平的脑子飞速运转，己经估算出这笔订单的总价将是一个天文数字。

陈枭没有理会史密斯的惊叹，他将雪茄按熄在烟灰缸里，身体前倾，首视着对方的眼睛。

“史密斯先生，这只是第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