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薛元娘的话来讲,已什么都不剩,还苟延残喘不务正业,合盖家破人亡无人庇护。
指望王子腾、荣国府,不如指望他自己,指望圣上记得他的功劳,以他的命,赌黛玉今生不被欺凌。
不知不觉间,林如海又想起那赖头和尚来府上度黛玉之事,莫与外姓男子相见,是不是早有提示,宝玉跟黛玉之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外姓男子,不就荣国府那几人吗?林家根本没有亲缘,旧时好友自不会擅闯后院。
卯时初,天还未完全亮,林府的马车停在巡演御史府衙门前。
留在府衙看守的竹离和竹双两个林府随从早候在门口,轻车熟路卸下小凳,扶着林如海下车。
路上积雪算不得厚,如今初有融化的迹象。
踩在半化的雪上,林如海打量街头还未开门的茶楼酒馆,开口问道:“竹离,这几日他们在茶楼里聊些什么?有提到我吗?”
“有,私底下在传新太太自缢的事。”竹离眉头微蹙,“听话风,应是想诋毁老爷秉性凉薄,罔顾人命。”
“呵,比我想象中要慢一点!”林如海又看向寒风中支起摊子买早点的小贩们,“他们也在好奇,商议我人品不佳?”
第20章 林如海的破釜沉舟
“那倒没有。”竹离垂眸,声音变低不少,“他们对老爷后嗣之事更感兴趣,这两日跟新太太相关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昔日绣品、前婆家人是非以及寡居后在家苦熬的消息人传人,觉得荣国府给您娶了个无盐丑女,存心要断老爷的后。”
“原来如此。”他林如海倒成了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连普通人对他绝嗣一时都颇感好奇。
难怪薛元娘会说他像破釜沉舟。
一想到今日可以开始发疯,林如海难得神采奕奕。
清晨的第一抹眼光亮起,深吸一口凉入心肺的冷风,胸中压抑整晚的浊气悄然呼出。
望着府衙外依旧热闹开朗的人群,好笑曾经的自己,不愿舍弃名誉,领了巡演御史的值却不做巡演御史的活。
他的确合适,无路可退本就是最大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