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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不负卿(二)

他捧起凌言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金瞳里翻涌着灼热的光,像要将人吸进去:“心甘情愿困在这宫墙里,心甘情愿为这些俗世头疼。^齐`盛¢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别说只是守着这万里江山,哪怕前面是玄界众仙挡路,是千军万马拦着,我也敢为你屠尽他们!”

“苏烬……”凌言的声音发颤。

“没有任何事能困住我,能锁住我,”苏烬的语气笃定得近乎偏执,“只有你,凌言。只有待在你身边,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凌言的眼眶猛地红了,水汽再也兜不住,顺着眼角滑落。

他张了张嘴,想说“谢……”,第二个字还没出口,唇便被温热的吻堵住了。

苏烬的吻很轻,带着冰糖雪梨的甜,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深情,小心翼翼地舔去他眼角的泪,然后加深了这个吻。

炭火在旁噼啪轻响,狐裘的暖意裹着两人,窗外的风早已停了,檐角的铜铃安静地垂着,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唇齿间的温软,和彼此滚烫的心跳。

良久,苏烬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他的,气息微喘:“别再说傻话了。”

凌言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知道了。”

苏烬低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快去吧,再晚些,弟子们该等急了。+l!u′o·q!i-u/y!d!.*c^o+m+”

他替凌言理了理微乱的鬓发,又将他的手牵过来,揣进自己温热的掌心捂了捂,才松开:“轿子在外面等着了。”

凌言吸了吸鼻子,转身时,狐裘的毛领蹭着脸颊,暖得让人心头发烫。他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大步走出殿门。

苏烬站在原地,看着那抹月白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泪的温度,和唇上柔软的触感。

他低头笑了笑,转身走向案前,拿起那份尚未看完的军报——

案上的军报还带着凌言方才拂过的余温,苏烬指尖落在“平州防务”四个字上,金瞳里的柔情渐渐沉淀为锐利。

方才与凌言相拥的暖意还浸在骨血里,此刻却成了他厘清乱象的底气——

“来人。”他扬声,语气已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内侍轻步进来,垂首待命。

苏烬将军报推开些,空白的奏章铺开在案上,“传密信给卫凛,除了防火器具,让他再带三百擅长地道战的工兵。蛮族惯用火攻,难保不会挖地道偷袭,得提前防备。”

内侍刚记下,他又补充:“另外,让暗卫除了追查李嵩,顺带查探蛮族此次用兵的粮草来源。/l!u~o-l¢a+x!s_..c¨o^m/万余兵马奔袭千里,粮草断不可能只靠劫掠,背后定有势力接济。”

“是。”内侍躬身退下,殿内又只剩他一人。

炭火明明灭灭,映着他俯身书写的身影。肩线绷得笔直,握笔的手稳如磐石,笔尖划过纸面,墨痕力透纸背。

写到“严查军中内鬼”时,他顿了顿,想起凌言方才说的“未必是李嵩主动开门”,指节微微收紧。

是啊,阿言总是比他看得更透。盛怒之下,他只想着严惩叛徒,却忘了这背后可能藏着更深的网。

正思忖着,殿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是暗卫的气息。

“进。”

黑影一闪,单膝跪地:“君上,查到李嵩昨夜在城南密会过玄界‘凌霄阁’的人。”

苏烬抬眼,眸色骤冷:“凌霄阁?”

“据眼线回报,凌霄阁长老上月曾秘密入过蛮族领地。”暗卫声音压得极低,“且……李嵩府中搜出的密信,字迹与清霄阁的传讯符上的笔迹相似。”

苏烬指尖在案上叩了叩,心里已有了轮廓。蛮族突然发难,李嵩临阵倒戈,再加上玄界宗门掺和——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边境冲突,是有人想借蛮族之手,搅乱昭明,甚至……冲着凌言来的。

“继续查。”苏烬声音冷得像冰,“背后还有谁,一并挖出来。另外,盯紧国子学那边,若有玄界修士靠近,不必请示,直接拿下。”

“是!”暗卫应声隐去。

殿内重归寂静,苏烬却没再看军报。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望向国子学的方向。

初冬的日头已过正午,那边的庭院里该有孩童读书的吆喝声了,阿言此刻,大约正站在廊下,看着那些弟子端坐在阶下,眉头微蹙吧。

他转身回到案前,将写好的密信折好,用火漆封了,递给进来取信的内侍:“快马送去平州,不得延误。”

而后,他重新拿起那份云州军报,这一次,目光落在“屠城”二字上时,怒意仍在,却多了份冷静的决绝。

窗外的光影慢慢西移,炭盆里的火渐渐转弱,苏烬却浑然不觉。

他一页页翻看着军报,批注,推演,偶尔停下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案角——那里,还留着凌言方才搁碗的痕迹。

三日后清晨,宫门外忽然挤满了马车。乌木的、紫檀的、描金绘彩的,车辕上挂着的玉佩流苏碰撞作响,却没半分喜庆气,反倒像谁家办丧事,连拉车的骏马都耷拉着耳朵,蹄子在青石板上磨磨蹭蹭,不肯往前挪半步。

“爹,儿子不去!那什么破演武场,听着就晦气!”一辆缀着孔雀蓝轿帘的马车里,传出少年尖利的叫嚷。

“前日张御史家的三郎去瞧了,说里头全是些穿青布袍子的野道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儿子去了还不得被拆了骨头?”

车外,吏部侍郎赵大人背着手,脸憋得像颗紫茄子,压低声音斥道:“闭嘴!君上有旨,谁敢不去?你当为父愿意送你去受那罪?可你瞧瞧街口那辆囚车——定北侯家的小儿子昨夜想翻墙逃去江南,被暗卫逮了现行,此刻正枷着游街呢!”

轿帘“唰”地掀开,探出张涂着脂粉的脸,正是赵家公子赵珩。

他瞥了眼远处缓缓驶过的囚车,吓得脖子一缩,嘟囔道:“那、那也不能让儿子跟一群野道士混在一处……听说那‘皇后’还是个男人呢,这要是被教得也断了袖,儿子将来怎么传宗接代?”

“你还敢提!”赵大人气得抬脚就往车辕上踹,“前日是谁在平康坊搂着小倌喝花酒,被巡城卫逮住的?若不是为父给你兜底,你早被君上扔进北境军营喂狼了!”

正闹着,忽听远处传来清脆的鞭响。一弟子立在宫门前,朗声道:“辰时已到,各家公子按名册入演武场,过时不到者,以抗旨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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