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曲放把夏清清送回俞深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w,z,s^k′b*o.o!k..¨c′o¨m/十月底的京城已经在为入冬做准备,深夜的寒风刀片似的将行道树叶子削落,绿化带里的球形木槿顶端泛着萧瑟的枯黄,白天繁华热闹的街道此时彻底安静下来,偶有几个行人经过也是裹着衣服脚步匆匆。保姆车稳稳当当的停在别墅门前。曲放看了眼车窗外,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披在夏清清身上。“外面在吹风,”他掖紧,“别感冒了。”即便只有几步路,曲放也不愿意让弟弟被风吹到一点半点儿。成年男人的体温将夏清清完全包裹,带着一种奇异的温暖和干燥,让他产生一种能够闻到的错觉。他乖巧的任其动作,目光平视过去,以这个角度,只能够看到曲放略显凌乱的领口。夏清清:“这部戏拍完又要进组吗?”曲放点头,但他又说:“不过再忙,我平时也会抽空来看你。”“最差最差,至少在年底,我肯定会赶回来。”他摸摸夏清清的头发,手掌下是很柔软的触觉,像在摸一只毛绒绒的小动物。“你一个人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这句话夏清清已经在不同的人身上听到过无数次了,但他依旧很有耐心的回应,而后话头一转,原封不动的还给了曲放。“这种话应该我对你说吧。”“二哥才是家里最不让人省心那一个。”夏清清微微扬着唇角,车顶的照明灯散发着温馨的橘黄光晕,折射在他蓝色的、晶莹剔透的眼珠里,映出那双眼睛里流淌着的,湿润的水光。他长得过于漂亮了,气质也总是给人疏离感,但当他用这样湿湿润润的眼神看着谁时,就比最惹人怜爱的小动物幼崽还要令人心软。曲放的心就算是钢铁做的,现在也融化成一滩水了,何况他从来都抗拒不了宝贝弟弟这种湿漉漉的眼神。他故作长叹,拖长了声音说:“是呀,二哥没有清宝省心,也没清宝听话,所以没人疼也没人爱。”夏清清眼睛弯了弯,像初上树梢的新月,轻轻笑着说:“还有我呀。*k?u?x*i-n?g~y!y¨.·c\o+m^我最喜欢二哥了。”“二哥好帅,”他眼睛亮亮的,很真诚的看着曲放,就像在看着自己的英雄,“是我的保护神。”虽然知道这话大概率对夏烬生曲歌曲弛乃至夏避锋等等一众人都说过,但没办法,曲放还是被夏清清这一套吃得死死地。容貌俊朗的青年昂扬着眉峰,得到弟弟的那句“喜欢”后,眉眼间溢出的骄傲得如同打了胜仗凯旋的年轻将军。“那当然了,我可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曲弛不过就是比我早出生几年,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排在第二。”“毋庸置疑,我才是清宝最爱的人!”曲放自信的拍了下胸膛。夏清清点着头,鼻音软软的:“嗯嗯!”他余光看了眼车载屏幕的时间,惊觉已经这么晚了。曲放注意到夏清清的视线,主动说:“你快进去吧,早点洗漱休息。”夏清清的手搭在车门按键上:“那么,该说再见了?”“这是道别的第一个步骤。”“第二个步骤,”曲放先一步跳下车,微微弯腰做出一个绅士礼,“祝你好梦,我的宝贝小王子。”或者说宝贝小公主。夏清清搭着他的手下车,捏了捏西装外套,笑眯眯的对他挥挥手:“晚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曲放目送着他,一直到别墅门打开又关上,再也看不到那道清瘦的背影,才转身上车。进门后,夏清清脱了外套,随手搭在小臂上。他随意看了一圈:没关灯吗?其实还在曲放车上的时候,就有些意外。经过一个多月的同居相处,夏清清大致摸清楚了俞深的作息规律,这个时候对方应该已经休息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灯全都亮着。他微微皱着眉:俞深不是那种会随便打乱自己生活节奏的人。夏清清顺手把灯都关了,只留下一盏照明的。他正准备回房休息,余光不经意间扫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那是……俞深。他裹着件雪白的浴袍,或许性格使然,连穿浴袍时都将每一个衣角和褶皱整理的规规矩矩,只露出手背、颈部和脚腕的皮肤。`_?我$?2的-??书£?城(3/ ?}?追^£最′{?新?章?节1{?他微微翘着腿,浴袍下摆因为动作而分开,膝盖上放着一份当日的晚报,低着头,隐去下框的金丝边眼镜有些滑落,似乎在认真阅读的样子。夏清清的目光先是落在俞深身上,而后才往下移,看到了茶几上杯壁沾着猩红酒液的高脚杯,和紧挨着的已经见底的红酒瓶。整幅画面的气氛既禁欲、克制,又有些说不出的颓丧和糜败。夏清清顿了顿,心道你不让我喝酒,自己倒喝上了。他擡头看了眼挂钟,时针指到晚上十一点半。夏清清微不可查的的叹了口气,放轻了脚步朝俞深走过去。他随手把曲放的西装外套搭在沙发靠背上,正准备拍拍俞深肩膀把他叫醒,就在两人距离最近、甚至能够从对方身上闻到淡淡酒味的时候,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双隐匿在玻璃镜片下的黑眸闪过一丝凌厉,肢体记忆先理智一步,将夏清清猛地拉扯过来后按倒在了沙发上。带着油墨味道的报纸悄然滑落,擦过少年脚尖,无声的落在羊毛地毯上。夏清清的视线有那么一秒钟的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俞深压制在身下,两只手高举过头顶,被男人用一只手就钳制住了。湿润的瞳孔睁大了一瞬——“你……没喝醉啊……” 随着这句话轻轻吐出,俞深方才如梦初醒,握住少年手腕的部分像被火焰灼烧了一下似的,猛地颤了颤。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俞深呼吸加重了些,也许是酒精的问题,他总觉得自己脑子现在完全是乱的。他低下头,视线不由自主的便被那张玫瑰花瓣似的柔软唇瓣吸引,喉结紧跟着从下方涌上来的燥意滚了滚,于是又想,导致自己思绪混乱的也有可能是拥有这张粉唇的主人。俞深看到被他绝对压制着的少年在回过神后,缓慢的眨了眨眼,用那双比星星还明亮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个人的世界好像只有自己。被这样一双漂亮的、无比真诚的眼睛看着……俞深有些恍惚的想,他会以为自己正在被这双眼睛的主人好好爱着。他在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也许下一秒就是告白的话。隐忍的年长者这么期盼的想着,他渴望将一切都尽数挑明,将自己那见不得光的爱意曝光于烈日之下,再也不用匿于暗处,甚至连靠近时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克制。俞深想,如果夏清清愿意在这时候说一句喜欢他,那么他愿意将自己的一切,财富、地位、身体、乃至于灵魂,当做闪闪发光的宝石镶刻在王冠上,虔诚的为他的小国王加冕。但不是。乖软漂亮的少年轻轻动着嘴唇,小猫玩闹似的挣动了一下手腕,半是撒娇半是嗔怪的说了一句,“俞叔叔,你弄疼我了。”他的声音很轻,又很软,像羽毛尖一扫而过,挑弄着心尖最柔软的部位,引得男人从头到脚都激起一阵灭顶般的酥麻。俞深猛地松开手,感觉到自己心脏跳的飞快,“咚咚咚”的快跳出胸膛了。他深觉自己被蛊惑了那么一瞬间,或者是更长的时间,而这份蛊惑正是来自于……俞深闭了闭眼,不敢再去看那双明明透着天真纯稚,却无时无刻不在引诱他失控的眼睛。沉默片刻后,他稍微平复了一下激荡的情绪,薄唇微抿说了句“抱歉”,立刻从夏清清身上起来了。离得稍远一点儿后,俞深仿佛才能够顺畅的呼吸一样,勉强找回些理智。但他握紧的双手却还是忍不住回忆刚刚碰到的,那种比最上等的丝绸还要细腻的触觉。微凉又滑腻,像捧了一把玫瑰花瓣。俞深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夏清清有些微红的手腕,看着那些因为自己而弄出来的痕迹,呼吸愈发急促起来。他很快又收回视线,但那抹绽放在白腻手腕上的浅红,就像雪地里的红梅一样,盛开在他脑海中最深刻的地方。难得能在男人那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看到些局促的神情。夏清清禁不住笑了一声,撑着沙发慢慢坐起来。他扫了一圈,眼神很慢、很慢,由下到上的,像指尖一点一点抚过俞深身体的每个部位,最后才落在那张冷峻锋利的脸上。俞深即便没有,或者说没敢看夏清清,他也敏锐的感觉到对方正在看他,并且自己的身体正随着他的视线一寸寸紧绷起来。但更加成熟的一方总能够表现得冷静又克制,无论心底掀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表面上也依旧风平浪静,用着同平常一样的长辈口吻,关心的问:“这么晚才回来?”语毕,余光看到不远处明显不和尺寸的西装外套,眼神又立刻深了下去。他状似随口一问:“那是谁的衣服?需要送去干洗店吗?”夏清清顺着俞深的话,看了眼曲放的外套,摇摇头说:“我二哥的。没事,可以扔掉。”“他不喜欢同样的一件衣服穿第二次。”俞深莫名的松了口气。哥哥么?……勉强能够接受吧。他有洁癖,如果那是其他男人的衣服,一定会连同这件沙发一起扔进垃圾桶。俞深俯身捡起报纸,折好了放在茶几上,过程中一遍又一遍的想:没错,他会这么样做,是因为洁癖。很正当的理由不是吗?“这么晚了,俞叔叔怎么还没睡?”夏清清笑了笑:“难道是在等我吗。”他本意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没想到俞深忽然转过头,直直的看着他,回答时很认真。“嗯,在等你。”提问者反而一怔,下意识就问出口:“等我?为什么?”俞深站起身,边收拾茶几上的酒瓶,边语气轻快的说:“因为还没有和你道晚安。”夏清清微微睁大了眼睛,正想说电话里不是已经道过了吗,接着便听俞深说:“没有当面说的晚安是不作数的。”“我要把晚安留在见到你的时候再说。”那么——夏清清脑子动得飞快,他知道,俞深今天不加班,应该晚上七八点就能到家。而现在快十二点了……他擡起头,怔怔的看着男人,被对方的话打断思绪。“睡得太晚会长不高的。”俞深转过身,对夏清清笑了笑,纯黑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透着微醺,低沉的嗓音染上酒后特有的磁性。“晚安,小朋友。”在鱼饵眼里,老婆时时刻刻在勾引他——即便清宝只是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真是便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