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俞深关掉吹风机,从两边向中间拢了拢干透的头发。a?精.?#武¢$?小&说?网]× *`[首?$发%“吹好了。”他拿来梳子,征求意见:“需要我帮你梳吗?”夏清清略微有些吃惊:“你还会扎头发?”俞深顿住。片刻后,沉声道:“暂时还不会。”“但可以学。”“不过,帮你梳一下头发,你自己来扎,还是能够做到的。”夏清清确实也懒得动弹了,点点头,默许了俞深的请求。俞深笑了笑,攥了一小把头发在手里,触感冰凉顺滑。另一只手握着梳把,从上到下轻轻地梳,过程中丝滑顺畅,一点阻碍都没有。“不愧是天生的卷发,发质很好。”俞深夸道,“不像我大学时艺术系的一位同学,做的卷发就毛毛躁躁的,永远都随身携带一把小梳子,但每次拿出来梳都会疼得龇牙咧嘴。”夏清清看起来也很喜欢他的头发,带着笑意道:“二哥说布偶猫有丝质毛和棉质毛,我就像丝质毛的布偶猫一样,头发很好梳。”“你在家里时,都是你二哥帮你梳头发?”“他经常拍戏,不在家,平时是爸爸和大哥比较多一些。”俞深笑道:“曲女士呢?”“曲女士只享受打扮,以及打扮好之后的过程。”“原来你在家里不是小少爷,是洋娃娃。”夏清清耳尖微红,乖乖地坐在床沿,任调侃他的男人梳着头发。俞深重复着梳子上下的动作,将小家伙的乖顺收入眼底,心想,我好像也把你当成了洋娃娃。梳好后,夏清清擡起右手拢住全部的头发,因为太多还险些握不住,栗色的发丝从雪白指尖溢出;左手又凑到唇边,微微露出白花花的牙齿,轻轻咬住手腕上的发绳带下来,手臂绕到颈后,松松的扎了一个很低的马尾。浓密的卷发被束到一起,只留下几缕耳发,原本被头发遮挡的肩颈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已经褪去了蒸汽醺出的水粉,白嫩得像刚剥开皮的荔枝,还散发着清淡温润的香气。他擡手的幅度有些大,牵扯着衣服往上卷,露出雪白细瘦的一截后腰,和一对隐隐现出痕迹的腰窝。?h′u?l,i*a?n¢w^x,.\c?o_m+俞深是站着的,从他这个角度,能够清楚的看见夏清清深陷的锁骨,以及被锁骨撑起来的,衣领延伸下隐秘的风光。隐匿在镜片后的眼神一点点往下沉,漆黑的眸子如同无边无垠的深夜,藏满了不可诉说的隐秘心思。夏清清毫无所觉,还在向对方表达着谢意,却不知道逐渐建立起信任的长辈,已经用另一种方式收取了足够的报酬。被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很有礼貌,得到帮助后,声音软软的说:“谢谢俞叔叔。”俞深勾了勾唇,往上推了推金丝框眼镜,指尖沾染的发香随着动作沁到他的脾肺里,胜过市面上最昂贵的香水。他沉声笑道:“没关系。”“我很乐意为你做这些事。”夏清清就着俞深擡眼镜的动作看清楚了时间,随即起身向他道别:“我要午睡了,俞叔叔午安。”“午安。”小朋友。夏清清在俞深的注视下走出房间,回到自己的卧室。他脱了鞋上床,睡姿很规矩,困意快涌上来的时候,放在枕边的手机却弹出了视频通知。夏清清侧过身,接通了电话。屏幕中是曲弛的脸,背景是公司办公室。“要准备午睡了吗?”夏清清阖着眼,奶猫哼叫似的应了一声。他看起来已经洗过澡了,曲弛又问:“没穿在家里的短睡裤吧?”夏清清还记着他的话,摇摇头,乖巧道:“没有。”“我穿了长睡裤的。”“那就好。”曲弛放心了不少,操心得就像个老妈子。虽然俞深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道德标兵,洁身自好到被怀疑生理功能的地步,但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曲弛当然不敢把小绵羊似的弟弟大大咧咧往对方家里一扔,就万事大吉。“在俞二叔这里住的还习惯吗?”夏清清有点困了,半边脸埋在柔软的鹅绒枕头里,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他的状态很放松,就像在家里一样,这让曲弛悬了一上午的心终于落回原处。_l!o*v!e*y!u?e¨d?u.._n!e.t¨他打电话本就是为了确认一下弟弟在“新家”适应得怎么样,得到想要的答案后,自然也没想打扰对方休息,轻声说了句那你先睡吧。夏清清困得快找不着东南西北了,眼睛就没睁开过,摸索着亲了一口手机,声音软糯糯的。“嗯嗯。”“哥哥午安。”虽然被敷衍,但得到了弟弟赛博午安吻的曲弛:)他左右看了看,办公室里没人,便将手机贴在右脸,延迟获得从网线另一头传过来的,虚拟的午安吻。“睡个好觉,宝宝。”“午安。”“小曲总,等下——”推门而入的助理:……o.o曲放:“……”他放下手机,点击了结束屏幕录制。再擡起头时,眉头皱了皱:“你往后退几步干什么?”想要逃离现场的助理:)鼠鼠我啊,明天要因为左脚踏进公司大门被辞退了捏。 曲弛咳了咳,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镇定自若道:“交代给你的事,记清楚了吗。”助理点点头:“记住了。还是像小少爷高中时候那样,军训期间每天都以他的名义,给同学买些雪糕和冰水。”京大的军训病例不好申请,现在的小孩们大多娇惯,谁都不想大太阳底下苦哈哈的军训,作为能例外的那一个,夏清清稍不注意就会被排挤。曲弛当然不会愿意看到那种局面。“嗯。”他满意道,“辛苦你这几天公司京大多跑几趟了。”“小曲总言重了,我要是有小少爷那样的弟弟,我也会像您这样的。”被花言巧语精准狙击到的曲弛:“^_^”“你上回提的涨薪,我批了。”助理:死弟控^_^“谢谢小曲总。”*夏清清不可避免的又梦到了那场暴雨。他锦衣玉食活这十九年,从未经历过梦中那么大的一场雨,也从未经历过那样冰冷漫长的夜晚。雨水倾盆而下,寒冷刺骨,一点一点浇熄幻想一般的期盼和等待,到最后连生气和委屈都不剩下了,悄无声息又潦草的倒在雨停和天亮之前。梦外的夏清清好像被魇住了,紧闭的睫毛上沾满了大颗大颗的眼泪,横着细挺的鼻梁蜿蜒向下,洇湿了枕着的一大片布料。他哽咽着,哭得一抖一抖,把头发都弄湿弄乱了,泪水湿在脸上,梦里还以为是雨水。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慢慢平复下去,咬着指头沉沉昏睡,时不时仍微微的抽搐一下。醒来时已经是傍晚。夏清清一觉睡到了黄昏,有些茫然的看着一地橘黄的夕阳,心底陡然生出一种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寂寥感。微风吹动帘子,窗外传来几声鸟鸣,更加显得孤独。夏清清坐起来,因为睡得太久,脑子仍旧懵懵的,呆呆地盯着手心看了半天。他这时候没有多少平日里冷淡疏离的气质,反应迟钝到让人觉得怎么这么可爱的地步,还夹杂着一点小小的心疼。夏清清确实是睡懵了,还以为在家里,习惯了不穿着鞋,赤脚踩在地板上。他像受了委屈,要找妈妈撒娇的小兽,下楼去找家人,想要得到一些安慰。还没走下楼梯,就听到前面的客厅里传来一道有些陌生,又有些耳熟的声音。夏清清愣了愣,跑动的步伐停下来,扶着栏杆一点点往下挪。“让他住在我这里?”面对俞深的反问,俞植有些发憷,拘谨的像个在班主任面前规规矩矩的小学生,硬着头皮回答道:“是……”他瞟了一眼同样战战兢兢的夏缺,鼓起勇气说:“夏缺他没地方可去,京大的本科宿舍环境也不算太好,我心想叔叔您不是在这附近有房子吗,所以就……”剩下的话被直接打断:“没地方可去?”俞深不屑的笑了一声,随意的靠在沙发上,眼皮都没擡,懒懒的扫视了夏缺一眼,很快又移走视线。“不是夏二爷的私生子吗?我怎么不知道,这偌大一个京城,还有夏家人去不了的地方。”他根本没把夏缺当回事,只是看向俞植,语气玩味:“啊?你说是吧,俞植。”哪怕是傻子,也听得出男人语气中的轻蔑。夏缺就算有点心眼,但对上真正城府极深的俞深,根本连一点可比性都没有,纵使感觉到被羞辱,也只能攥紧了衣角隐忍不发。俞植一点没听出来俞深话里话外的讽刺,跟个傻逼似的替夏缺打抱不平:“夏叔叔太偏心了,根本不打算认夏缺,还把他从家里赶了出去,一点当父亲的责任都不付。”“偏心?”俞深沉默了片刻,忽然低低的笑出了声:“你就是这么评价你准岳父的?”“我……”意识到用词不妥,俞植一下子没了顶嘴的气焰。“我这还不是……”“看夏缺可怜吗。”“你放着自己男朋友不管,跑来管别人家里的闲事——”俞深眯起眼睛,说话毫不客气:“俞植,你现在挺能耐啊,学会狗拿耗子了。”当着其他人的面被训,俞植气红了脸。“小叔!”“你还有脸叫我?”俞深脸色冷了下来:“知道我有洁癖,看不得脏东西,还带些不三不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我的房子,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住的。”这句话刚落地,夏清清便迈下了最后一步楼梯。声响传到客厅,三人齐刷刷回头一看,除去俞深之外,其余两人皆是一愣。俞植和夏缺对视一眼,互相都是懵的:夏清清?他怎么会在这儿?!俞植虽然脑子不好使,但看到自己男朋友穿着睡衣,一脸茫然的出现在小叔家里时,还是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险。他愤怒:“你刚刚才说不准别人住你家,那这又是怎么回事?!”“清清怎么会在你家!”“谁借你的胆子,质问起我来了?”俞深简简单单一句话,俞植的气焰顿时就又消了下去,憋着不敢吭声。俞深收回目光,落在夏清清脸上,总觉得他似乎不太对劲。眼圈怎么还红红的?后才落在他光着的脚上,凌厉的眉峰骤然一皱。俞深起身向夏清清走过去,同时对俞植甩下一句话:“你不管你的小男朋友,也不准你叔叔管?”俞植总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劲,但他还是不满的争取:“小叔,当着清清的面,你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俞深余光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发自内心的评价道:“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