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夏烬生心都快疼碎了。.q!i`s`h′e\n/x·s..!c,o_m·但最疼的,还是看见夏清清失去意识、倒在俞深怀里那一刻。他从小宠到大,没经历过一点儿危险的宝贝,却浑身湿淋淋的、脸色苍白的被从池塘里救起,只差一点点,就……夏烬生完全无法想象那种可能性,哪怕夏清清现在就好好的坐在病床上,才刚刚向自己表达过不舒服,只要想到那么一丁点儿相关的,他的心也会疼得断成一寸一寸。想得太深,连握手的力度都不自觉的加大,下意识的紧紧攥住。直到夏清清轻声呼痛,夏烬生才恍然回过神,忙松开了一些力道,但仍旧虚虚的抓握着,一刻也不敢放开。“对不起,清清。”“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夏烬生就连声音听上去都很年轻,落在耳朵里,像青松被风拂过似的,温和又好听。经历过那样一场可怕的梦境后,再听到父亲轻声的安慰,夏清清有一种仿佛隔世的恍惚。他表情怔怔的,看着眼前神色内疚的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想到,梦里的自己,那个时候是不是也只想等到这么一句话呢。夏清清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本来也不是很热闹的性子,索性抿起了唇,没有给予回应。鸦羽似的长睫轻颤了颤,随即垂着眼,敛下情绪,将夏烬生的担心和探究一并挡在外面。见状,夏烬生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难受得慌。他的宝贝……生气了。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他。&??零£点\看?\?书+ 21更±新?±最??快~^?意识到这一点后,夏烬生内心难得的生出了挫败感。对于位高权重的他而言,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中,再棘手的事,也不会造成任何困扰。唯独眼前这个人。唯独夏清清,和他相关的所有事,都让夏烬生轻易就能产生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病房重新沉默下来,但这份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接二连三的进来了很多人。夏清清擡起头,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急急忙忙冲进来的二哥,曲放。接着,是脚步稳重,但也带了点急切的大哥,曲弛。最后,是满脸担忧的母亲,曲歌。——她和夏烬生是商业联姻,彼此之间没有夫妻感情,纯粹是为了利益结合在一起。先生下来的两个儿子随母姓,后生下来的小儿子随父姓。一家子都是高颜值,就没个丑的,挤在病房里很养眼。曲放一被放进来,立刻便扑到夏清清病床边,焦急得凑到他跟前,就像头大型藏獒,正围着主人嗅来嗅去。“清清,清宝——”“你醒了!”“怎么样,好些没有?”夏清清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曲弛就皱着眉,将丢人现眼的便宜二弟提着领子扔到一边。“你别挤到清清。”转头,对着病床上的宝贝幼弟关切道:“你刚醒,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夏清清摇摇头:“没什么大碍,好多了。”他的声音像是雪山潺潺流下的溪水,干净又清澈,即便只有短短几个字,听在人的耳朵里,也是一种享受。-g/g~d\b?o,o?k¨.!c!o*m\闻言,刚进来的几人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夏烬生有些不满两个儿子将自己挤到了最边上,但想到现在小儿子或许不太想与自己交流,又主动的退出来,默默地守在最外面。曲歌倒是趁机挤了进去,她打扮时髦,性格果断,说话也不拖泥带水。她先是扫了眼曲弛和曲放,又冷冷的看向夏烬生:“是你们那个好daddy带回来的私生子,把清清推下水的吧?”说完也不等谁回答,快语道:“我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夏烬生,你要还想让清清多活几年,就给我把那玩意儿处理干净。”“不然,我们就离婚。”“清清跟我,曲弛曲放随便你。”曲歌掀开包,扔出一沓纸,摔在床尾。曲放探头,捡起来看了一眼,是离婚协议书。 女方已经签好名字那一种。烫手山芋似的,他赶紧扔掉了。夏烬生从头到尾,眼神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他和曲歌的婚姻早已经不是两个人之间的事,牵扯到夏曲两个家族彼此间的利益,纵使有再多的龃龉,也只能够捆绑到死——这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对此,曲歌比夏烬生更加清楚。她言下之意,是警告夏烬生,就算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在维护夏清清这件事上,也坚决不会退让半分。她的儿子,绝对不能被任何人欺负。夏烬生神色如常,捡起剩下的几张纸,看都没看一眼,顺手叠了只青蛙,塞在夏清清手里。“夏缺的事,我有分寸。”“无论如何,清清不会受委屈。”事实也的确如此,从小到大,夏烬生从来都没有让夏清清受过任何委屈——排除梦里发生的那些事之外。夏清清想的有些出神。而后掌心一痒,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只纸青蛙,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看起来可可爱爱没有脑袋。他擡起头,看向夏烬生。男人做着和小儿子从小玩到大的幼稚游戏,学青蛙叫:“呱呱。”夏清清忍俊不禁,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弯成月牙的弧度,覆在花骨朵上的新雪跟着融化,两颊边的小梨涡也随之漾开,一瞬间漂亮得任谁都移不开眼。就连躲在门外,透过缝隙偷看着里面的夏缺,也忍不住晃了晃神,不得不承认夏清清那张脸生得确实是极好,没人能挑出毛病。但很快,他的眼睛里就浮上了一层阴暗的嫉妒。夏缺嫉恨的看着夏烬生放下身段去哄夏清清,而他却连被认回夏家的那一天,都未曾得到过对方一点半点的和颜悦色。都是流着同样血脉的儿子,凭什么夏清清就……他扣紧了门框,手背暴起一条条的青筋,在心底阴狠的想:当时怎么没有淹死夏清清。就不该只是把他推下去,只图一个教训的。或许是那股仇恨的目光太过于实质,夏清清眼神沉了沉,余光透过人影,捕捉到了躲在病房外面的夏缺。在梦里,这次的落水事件中毫发无损的夏缺,最后反倒成了差点被夏清清害死的人。夏清清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害到人,反把自己给坑了。想到不久之后就将发生的事,他的笑意淡了些。恰逢这时,大哥曲弛也开口问:“清清,那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哥曲放哼了一声:“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那个私生子嫉妒清清,所以才下这样的狠手。”曲歌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夏清清:“宝宝别怕,谁欺负你就说出来,妈妈会给你撑腰的。”他们都在等待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夏清清却摇了摇头。“我记不清楚了。”——当然是假的。夏清清低下头,看着手心里活灵活现的纸青蛙。生日宴上他出来透气,一时不防被夏缺从背后推下水,这是不争的事实。夏清清也知道,剧情发展到现在,夏缺还没有得到家人的信任。只要他一句话,父母和两位兄长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孤立无援的夏缺想不脱层皮都难。趁着剧情还没展开,先下手为强,把夏缺除之而后快,这是最简单的方式。夏清清懂,但偏偏不想这样做。他不愿意为了亲情和宠爱,而去和夏缺争夺。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他不要争来抢来的。夏清清更想知道,在排除掉干扰项、双方都有可能是过错一方的情况下,他的家人们到底会选择谁。就算到最后,一切都像梦里所预示的那样,自己所拥有的那些偏爱和疼宠只是给夏缺做嫁衣,夏清清也一点都不后悔,更加无所谓。他只要那个答案,至于答案是输是赢,夏清清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