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与那一众刀客未能拦住海棠垛垛,此刻刀锋回转,再次将她围在中央,如临大敌。+2¨3·d·a¨w¨e_n.x~u.e~.!c-o`m\
海棠垛垛对周遭的杀气浑若未觉,依旧低头摘着篮子里的青菜,动作不紧不慢。她头也不抬,声音清脆。“你怎么发现我的?”“你也是九品?”范隐嘴角噙着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落在她身上。“我可还没有到九品。”“刚刚只是胡乱喊一嗓子,试试运气罢了。”海棠垛垛摘菜的手微微一顿,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蒙的?”“这份警惕心倒是不差。”范隐耸了耸肩,一副轻松模样。“反正就是一嗓子的事,喊错了也不费什么力气。”海棠垛垛抬起眼帘,目光清亮,打量着范隐。“你就是那个名动天下的诗神——范隐?”范隐连忙摆手,神情故作谦卑。“姑娘谬赞了。”“那些诗词不过是在下梦中偶得的佳作,并非我所作。”“世人总是这般抬爱,实在是折煞在下了。”海棠垛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似笑非笑。“反正也没差。”“至今未曾有人现身认领那些惊世骇俗的诗篇。”“在天下人看来,那就是你范隐的大作。”她话锋陡然一转,眼神也随之锐利了几分。“不过,你小小年纪,手段却如此阴毒。”“这次两国燃起战火,便是由你一手挑起。”“实在算不得什么好人。”范隐听了这话,脸上立刻露出几分委屈的神色。“姑娘此言差矣。”“明明是你们北奇先行刺杀于我,手段卑劣在先。”“我不过是奉命查明真相而已。”“至于派兵攻打你们北奇,那是我家陛下的圣断,与我何干?”“这顶大帽子,可不能随意扣在我头上啊。”海棠垛垛轻轻哼了一声,似乎对他的辩解不置可否。“也对。\n\i,y/u_e?d`u`.?c′o¨m`”“这场国战,即便没有你,迟早也要打起来。”“你范隐,不过是恰逢其会,给了你们那位皇帝一个再好不过的借口罢了。”范隐闻言,立刻躬身作揖,神态愈发恭敬。“姑娘慎言。”“圣心高远,岂是我等臣子能够随意揣测的。”他直起身,目光再次投向海棠垛垛,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倒是晚辈有些好奇。”“堂堂北奇圣女,海棠垛垛姑娘,此刻屈尊驾临我大庆境内,深入这荒僻石林,究竟是为何而来?”“莫非……是特意前来迎接我们这些即将出使贵国的使团不成?”海棠垛垛听到范隐准确无误地说出自已的身份,那双摘着青菜的纤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目光迎上范隐的视线,带着一丝审视。“你认识我?”范隐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了然。“姑娘方才言谈之间,已然流露出九品上阶的修为。”“当今之世,拥有这般绝顶身手的年轻女子,晚辈孤陋寡闻,所知晓的,也唯有北奇那位惊才绝艳的圣女了。”“姑娘这般气质,纵是身着寻常布衣,也难掩那份不染凡尘的仙韵,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若姑娘并非北奇圣女海棠垛垛,那这世间,还有谁能担得起这般风华呢?”海棠垛垛闻言,不由得伸开双手,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已身上这套朴素至极、与寻常村姑无异的装扮。再抬眼看向范隐时,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油嘴滑舌。”“好生无耻。”“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范隐听罢,非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对着海棠垛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夸奖。”海棠垛垛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怔,随即柳眉倒竖。“我明明是在骂你,你居然还谢我夸奖你?”“果然无耻之尤!”范隐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意味。¥!零?.?点:看÷$×书( a更^新?<最t/?全ˉ¢“俗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嘛。”“晚辈一直在这条康庄大道上努力精进,姑娘此刻的评价,正是在肯定在下这些年来的不懈努力啊。”海棠垛垛凝视着范隐那张带着浅笑的脸庞,竟被他这番歪理气得有些想笑。“果然是够无耻的。”她轻轻舒了口气,似乎不想再与他进行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行了,懒得和你斗嘴。”“我今日前来,是奉我老师之命,取肖恩性命的。”“你们也无需担心交换人质之事会因此受到影响。”“事后我会亲自向我国朝内证明,肖恩乃是我奉师命所杀,绝不会让你们难做。”说着,海棠垛垛将手中的青菜随意放入篮中,从巨石上飘然落下,径直朝着肖恩所在的方向走去。范隐见状,连忙抬手示意。“海棠姑娘,且慢。”海棠垛垛停下脚步,微微偏头,看向范隐,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何事?”范隐脸上露出一丝商量的笑容。“海棠姑娘,你看这样如何?”“我们兄弟二人,平日里真气修炼尚可,只是这手脚上的功夫,委实有些不到家。”“不如这样,姑娘赏个脸,与我这不成器的弟弟切磋一场。”“若是姑娘侥幸胜了,这肖恩,我们兄弟二人便双手奉上,绝无二话。”“倘若侥幸,我弟弟赢了一招半式,那便请姑娘高抬贵手,原路返回,如何?”海棠垛垛闻言,脸上露出一副看傻子般的表情,上下打量着范隐。“我闲的?”“平白无故陪你弟弟打上一架?”“我直接杀了肖恩,便能回去复命,何必多此一举。”“就凭你们,恐怕也拦不住我。”她话音未落,一直沉默不语的范贤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了海棠垛垛的面前,眼神坚定。“姑娘。”“不打过一场,又怎知我们拦不住你呢。”海棠垛垛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神情中充满了无语。她抬手轻轻捂住了自已的额头,似乎有些头疼。“不是,你……”她话音未落,范贤的身影已如一道疾风,骤然冲向海棠垛垛。没有丝毫预兆。一个凌厉的刺拳,挟着破风之声,直取海棠垛垛的面门。海棠垛垛眸光平静,不见半分慌乱。她足尖在粗糙的岩石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一片羽毛般向后飘飞而去,轻盈避开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范贤一击不中,脚下发力,紧追不舍。两人一追一逃,身影在嶙峋的石柱间快速穿梭,瞬间便掠出数丈之远。烟尘微微扬起。待到双双落地,海棠垛垛抬起一只素手,示意暂停。“哎。”她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又有一丝被冒犯的薄怒。“我还没答应呢,你怎么就擅自出手了?”“你这性子,跟你那个哥哥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无耻。”范贤站定,脸上倒是没有半分愧色。“没办法。”他坦然说道。“都是跟他学的,近墨者黑嘛。”话音刚落,范贤脚下再次发力,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再度朝着海棠垛垛猛扑过去。这一次,他的攻势比之前更加迅猛。拳脚并用,招式大开大合,每一击都蕴含着沛然的力道,显然是动用了自身修炼的霸道真气。空气被他激烈的动作撕扯,发出阵阵低沉的闷响。周遭的碎石似乎都微微震动。海棠垛垛依旧没有出手反击的意思。她那双清亮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范贤的每一个动作。面对范贤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她的身影却像一叶暴风雨中的扁舟,看似摇摇欲坠,却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刻,以最小的幅度、最不可思议的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她的闪避,与其说是刻意为之,不如说是一种本能。仿佛那些凌厉的攻势,到了她身前三尺之地,便会自动失去了准头。范贤的拳头擦着她的衣袂而过,带起的劲风吹动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他的腿影扫过她立足之处,只留下浅浅的尘埃飞扬。海棠垛垛的动作轻灵至极,脚步在凹凸不平的石地上移动,却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她时而侧身,时而后仰。时而轻盈一跃,如同飞鸟掠过水面。时而又脚踏奇异步伐,身影在范贤的拳脚之间穿梭,宛如游鱼戏水,从容不迫。范贤越攻越是心惊。他自认突破八品之后,实力已然不俗,寻常高手在他这般猛攻之下,早已手忙脚乱,破绽百出。可眼前的海棠垛垛,却像是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压力。她的呼吸依旧平稳悠长。她的眼神依旧清澈淡然。甚至在躲闪的间隙,她还有余力观察着范贤的招式路数,仿佛在欣赏一场与自已无关的表演。范贤攻势一缓,试图寻找对方的破绽。然而海棠垛垛的防守浑然一体,滴水不漏。她的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既不浪费半分力气,也不给范贤留下任何可乘之机。范贤猛地一咬牙,攻势再变。他不再追求大开大合的猛攻,转而施展出更为精妙的小巧腾挪功夫,试图以快打快,贴近对方。他的身影变得更加飘忽。拳脚的角度也更加刁钻。然而,海棠垛垛的应对依旧轻松惬意。她仿佛能预知范贤的每一个动作,总能提前半步做出反应。范贤的指尖数次距离她的衣衫不过寸许。却始终无法真正触碰到她。那种感觉,就像是伸手去捞水中的月亮,明明看得见,却怎么也抓不住。石林之中,只有范贤急促的喘息声,以及拳脚破空带起的风声。高达与那一众刀客早已退开数丈,神情凝重地注视着场中的战局。他们看得分明,海棠垛垛从始至终,都未曾出过一招半式。她仅仅凭借着那神乎其技的身法,便将范贤的猛烈攻势尽数化解。这份修为,着实骇人。范隐则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