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范隐来到了监察院。+q′s¢b^x\s?.?c,o\m¨
他径直走向陈平平的屋子。陈平平此刻正仰卧在长椅上。他双手拉着两根特制的绳索,一下一下地做着仰卧起坐,动作不算快,却透着一股韧劲。宣久站在一旁,低声向陈平平汇报着什么。陈平平一边维持着运动的节奏,一边笑着开口。“这不正好,正主来了。”“那些你不懂的典故,可以直接问他。”宣久闻言回头,目光落在刚刚走进来的范隐身上。范隐脚步未停,视线扫过两人。“这是在说宴会上那些诗的事?”他语气随意地问道。宣久躬身应道:“没错。”“我们八处从那天宴会后便开始查阅典籍,只是许多典故都遍寻不见,不知该作何解释。”范隐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正常。”“我当时不是说了吗?那些诗都是梦里的东西,并非现在这个世界的产物。”“你们自然找不到典故来源。”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就算我给你们说了典故,那些典故的背景,你们也不会明白。”“那样一来,我岂不是还要给你们细细讲述一番我梦中那个世界的所有历史?”“何况,许多典故的细节,我自已也早就忘光了。$?看·e书&屋°? .¢?追¥最ˉ^>新·′o章<节+t”“纯粹是年少时背得熟了,便能脱口而出。”宣久脸上显出为难之色,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转向了陈平平。陈平平依旧笑着,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既然如此,那些不清楚来源的典故,便空着吧。”“你们八处直接放行,尽快把诗集印出来。”宣久恭声应下。他随即又问道:“院长,如今世上皆传,范家兄弟二人分别乃诗神、诗仙。”“这番言论,恐怕有捧杀之嫌,是否需要加以遏制?”说话间,宣久的余光轻轻瞥了范隐一眼。陈平平“嗯”了一声,几次运动,气息略有些不匀。“确实有捧杀的嫌疑。”“但是,不必遏制。”“我大庆文坛积弱已久,是时候需要出一位诗神、一位诗仙了。”“你们只需控制舆论,使其往有利的方向引导即可。”宣久再次应道:“是。”接着,他便躬身退下了。屋内的气氛,因宣久的离开而略微松弛了些。范隐缓步上前。陈平平依旧拉着绳子,做着仰卧起坐,汗珠从他额角渗出。′s′y?w?b+o~o!k..,c,o*m_他脸上带着惯有的慈祥笑容,看向范隐。“没征求你的意见,就这么决定大肆宣传,不介意吧?”范隐走到长椅旁,语气平静。“倒是不介意。”“只是那些诗真不是我们兄弟二人所作,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陈平平动作不停,气息却更粗重了些。“那这个世界,除了你们兄弟二人,还有其他人知道那些诗究竟从何而来吗?”范隐挠了挠头,神情似有些困惑。“应该没有了。”陈平平此时呼吸明显有些急促,他停下了动作。“那不就得了。”“你娘当年,不也是有许多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都是这世上独一份的?”“她也常说那些东西并非她原创。”“可是如今,又有谁质疑过她吗?” 范隐眼神微动。“原来如此。”陈平平停止了仰卧起坐,手扒住长椅的靠背,试图坐直身体。范隐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伸手将陈平平扶稳,让他能安稳地坐正。陈平平调整了一下呼吸,看向范隐。“你今日特意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范隐的目光平静地迎上陈平平的视线。“没什么大事。”“就是来告诉您一声。”“我娘,她没死。”话音落下的瞬间,陈平平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瞬间怔住。他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猛地睁大,死死抓住了范隐的胳膊。力道之大,让范隐的手臂传来一阵清晰的刺痛。陈平平的眼神极其严肃,甚至带着一丝骇人的锐利。“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范隐早就料到他会有如此反应,神色未变。他再次清晰地,一字一句地确认道:“我娘,没有死。”得到这肯定的答复,陈平平抓着范隐胳膊的手猛然松开。他转而用双手用力捶打着自已那双毫无知觉的腿。泪水,毫无预兆地从他苍老的眼眶中汹涌而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怎么会死呢?!”“她可是叶青梅啊!”他语无伦次,声音哽咽,却充满了压抑不住的狂喜。片刻之后,陈平平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穿透泪光看向范隐。他急切地问道:“那她现在在哪儿?”“她有没有危险?”“需不需要我帮她?”一连串的问题,显示出他内心的焦灼与关切。范隐轻轻摇了摇头。“她现在具体在何处,我也不知道。”“不过,她肯定已经不在大庆所在的这个世界了。”“至于有没有危险,目前尚不清楚。”“但大概率,她最多只会偶尔步入险境,应该不会真的有什么致命的危险。”范隐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她都成了【系统】的打工仔,【系统】总该会保证她的基本安全吧。他看着陈平平,继续说道:“至于帮她……”“嗯,您应该连找到她都做不到。”陈平平激动的情绪,在范隐平静的叙述中,逐渐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带着浓重的鼻音说道:“没错。”“我连她现在身在何方都不知道,谈何帮助。”他擦去脸上的泪痕,目光重新变得深邃。“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是她……联系你了?”范隐回答:“没有。”“是之前,我偶然找到了她留下的一封信,才从信中得知的。”陈平平眼神一凝。“还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吗?”范隐迎着他的目光,缓缓摇头。“没有。”“我给了范贤看那封信的机会,但他选择不看。”陈平平闻言,轻轻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嗯,他不知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