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深处,御书房内弥漫着沉香的淡雅气息,却压不住空气中凝结的低气压。·w-e.n·x~u\e!t¨x?t-.*c`o\www.
庆皇端坐于卧榻之上,面沉似水,指节无声地敲击着御案上的紫檀木。猴公公垂手立在一旁,刚刚将皇家别院外发生的一切,连同范贤那首惊世骇俗的《求佛》,以及围观百姓的反应,一五一十地细细禀报完毕。庆皇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强压着心头的火气。“范贤!范隐!这两个混账东西!”庆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前线将士正在浴血奋战,他们倒好,在京城不务正业,居然给朕唱起了情歌?”“他们难道忘了,这场国战,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给他们兄弟俩讨还一个公道吗?”猴公公闻言,身子躬得更低了些,小心翼翼地开口辩解。“陛下息怒。”“范协律郎与范提刑司,恐怕也是被逼无奈。”“据老奴所知,是长公主殿下……以自身安危相胁,逼迫宛儿郡主主动退婚。”庆皇眼中的怒火终于不再掩饰,猛地一拍御案。“岂有此理!”“李芸瑞这个疯女人!”他深吸一口气,极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传朕旨意!”猴公公连忙应声:“老奴遵旨。”“去告诉李芸瑞,立刻给朕滚回宫来!”庆皇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范贤和宛儿的婚事,是朕亲自下的旨意,金口玉言!”“如今,两个孩子两情相悦,宛儿的父亲林相,她哥哥林共,都已默许同意。”“就她李芸瑞一个人不同意?”“她不同意,有个屁用!”庆皇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决绝。猴公公听得心惊胆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连忙躬身领命。“老奴……这就去传旨。”他诚惶诚恐地倒退着出了御书房,脚步匆匆,立刻安排了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朝着皇家别院的方向疾驰而去。]幻£?想_姬ˉ +已μ发?布%$;最×]新§t¨章.节?当猴公公的马车抵达皇家别院外时,远远地就听到一阵更加狂放激烈的歌声,穿透人群,直冲云霄。音律古怪,歌词更是闻所未闻。范贤站在那奇特的【音响】旁,怀里抱着一把从未见过的【木吉他】。而一旁的范隐,身前竟也挂着一把样式更为奇特的【电吉他】,手指在琴弦上疯狂拨动,带起一阵阵刺耳却又奇怪和谐的伴奏。【音响】里还混合着鼓点与其他乐器的声音,共同烘托着范闲此刻近乎嘶吼的歌声。“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宇宙毁灭心还在!”范贤唱得双目赤红,青筋毕露,完全沉浸在自已的情绪之中,仿佛要将所有的爱恨、不甘、执念都吼出来。猴公公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唱的是什么虎狼之词?他不敢耽搁,连忙分开人群,挤到近前,对着那两个已经唱疯了的范家兄弟急声喊道。“哎哟!我的两位范公子!我的两位大爷啊!”猴公公的声音带着哭腔。“快别唱了!可快别唱了!”范贤的歌声戛然而止,他转过头,眼神依旧带着未散的疯狂与决绝,看向猴公公。“公公?”“我见不到宛儿,宛儿若被逼不能嫁我,我就一直唱下去!”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猴公公急得直跺脚,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块明黄色的绢布一角,虽未完全展开,但那独特的材质与纹饰已足够表明身份。“我的范大爷啊!陛下已经下旨了!”猴公公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说道。“陛下口谕,命长公主即刻回宫,闭门思过,直至国战结束方可解除禁足!”“您就饶了老奴吧,快别唱了!”范贤眼神一凝,胸口剧烈起伏着。¨c?n_x.i!u?b¨a¢o+.\n¨e!t.“那我和宛儿的婚事呢?”猴公公连忙点头如捣蒜。“一切照旧!当然一切照旧!”“陛下说了,待国战结束,即刻为二位完婚!”范贤紧接着追问。“那我现在,能不能见宛儿?”猴公公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能!当然能!”“我的范大爷啊,老奴这就进去把长公主殿下‘请’出来,她一走,您不就能见到郡主了嘛!”范贤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他放下【木吉他】,看向一旁的范隐。范隐会意,伸手在【音响】上按了一下,那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停止。周围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人群低低的议论声。猴公公对着范家兄弟连连作揖,千恩万谢,这才整理了一下衣冠,硬着头皮走进了皇家别院的大门。没过多久,别院的大门再次打开。长公主李芸瑞果然走了出来,她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显然是极度不爽。 猴公公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脸上挂着恭敬而又无奈的表情。门外,范贤与范隐并肩而立。长公主的目光扫了过来,在范家兄弟身上短暂停留。范贤也正看向她。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面对面的相见。范贤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不解,有警惕。眼前这个女人,是宛儿的母亲,是他名义上未来的丈母娘。可她也是那个百般阻挠他们婚事,甚至不惜派人截杀自已的人。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范贤的心头五味杂陈。而范隐则显得平静许多,他只是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长公主。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这造型……还真是和电视剧第一季里一模一样啊。】【一个前额梳拢得光溜溜,后面头发却披散下来的奇怪发型,配上一身白得晃眼的衣服,本来想营造清丽出尘吧?】【可惜,两侧留的头发太多了,显得脸型很怪,看着就憋屈。】【还有头上那一堆亮闪闪的‘银花’,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吗?堆砌感太强,简直就是古装版的‘杀马特’,累赘!】范隐的目光又落在她的妆容上。【这眉毛……画得也太离谱了。】【又短又粗的韩式一字眉,放在古装剧里简直是灾难,毫无古典韵味,显得僵硬又粗糙。】【也就是李芸瑞这张脸底子好,颜值硬撑着,不然真是辣眼睛。】【等以后有机会,一定得想办法让她换成第二季那个清爽干净的妆造,看着才养眼嘛。】长公主显然没有兴趣解读范家兄弟的目光,她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便径直走向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马车。猴公公对着范贤和范隐拱了拱手,递了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也赶紧跟上,亲自驾着马车,载着这位不情不愿的长公主,朝着皇宫方向驶去。先前那些奉长公主之命围住别院的护卫,也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跟随着马车离开了。范贤转过身,看向周围还未完全散去的百姓,抱拳朗声道。“多谢各位乡亲父老今日捧场!”“阻拦小子与郡主姻缘之人已被陛下召回。”“今日的表演……呃,就到这里了。”“还请大家各自散去吧!”围观的百姓们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纷纷议论着散开。“我就说嘛!范公子和郡主是真心相爱,这怎么能拆散呢?”“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是啊是啊,何况这还是陛下的旨意,郡主的母亲再不愿意,也拗不过陛下啊!”“这范公子,为了心上人,又是求佛又是呐喊的,真是个痴情种子!”议论声渐渐远去,别院门口终于恢复了宁静。范贤抱着他的【木吉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院子。范隐则一手拎起【音响】,身前还挂着那把炫酷的【电吉他】,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庭院内,一道纤弱的身影早已等候在那里。林宛儿站在梨树下,眼圈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范隐走上前,很自然地从范闲手中接过了那把【木吉他】。范贤再无阻碍,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林宛儿也提着裙摆,迎向了他,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温香软玉在怀,范闲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他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他看到她眼角残留的泪痕,心疼得无以复加。林宛儿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我还以为……”“我还真以为,我们这次……就真的到此为止了……”范贤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着。“没事了,宛儿,都过去了。”“有我在,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林宛儿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然后又带着一丝决绝说道。“我已经……我已经跟母亲说清楚了。”“从今往后,我与她……只有母女之名,再无母女之情。”她的话语中透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这时,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范隐突然开口了。“宛儿。”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不用做出这种非此即彼的选择。”“爱情和亲情,爱人和母亲,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全都要。”林宛儿和范贤都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范隐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放心。”“那个疯女人,我压得住她。”他指了指外面。“你看,今天她都不要脸皮,亲自跑来跟你耍无赖了,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被我这套‘现代音乐冲击疗法’加‘舆论造势’的丝滑小连招,给直接抬走了?”林宛儿听到范隐的话,看着他笃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激地看向他。“谢谢你……哥。”范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笑容更加灿烂。“没事。”“你可是我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