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先去唤人备膳?
娘娘呀,就好好地待在殿里静候,娘娘腹中的皇嗣月份尚小,不宜声张,此事知候皇上就行,等胎满三月,再赏赐下人们。”
景泰的性格谨慎,瓜尔佳额敏及其夫人,又女儿过于溺爱,也深知自己养大的闺女是个什么秉性。
教养下人这方面也是用了心思,景泰自小与文鸳一同长大,盼望着在宫里有时能阻止一下她的小性。
没成想,一召入宫,就深得帝宠,倒显得景泰有无用武之地了。
“您瞧,这么些年,宫中安全诞下的皇嗣何几寥寥,若是有任何风吹草动,或者是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亦或奴婢没有体恤妥帖到位,您也一定要和皇上说知道吗?!”
景泰神情凝重地对着文鸳苦口婆心的一番叮嘱,只盼主子能听进一二。
“知道了知道了。肚子里的宝宝还小,景泰就己经成老姑婆了,年纪轻轻的像额娘一样啰嗦,担心嫁不出去。”
文鸳唇齿微启,嘴里溢出一串含含糊糊的咕哝,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糖水里浸泡过的糯米团子,黏糊又可爱。
她这是在为谁操碎了心啊...
人在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无语。
有时景泰真的忍不住,很想当面扶额,该死,她的头怎么又开始痛了。
未来,也是主子加倍,“快乐”加倍呢,哈哈哈,光是想想,就觉得日子很有盼头呢。
......
胤禛自然也没有闲着。
不到寅时,天边刚刚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冷月高悬,清灵的月辉比耀日的白更显光彩,微风徐徐,盈满露珠与潮气,扑面而来。
胤禛踏着寒凉的光晕投折出来的羊肠小道,夜色如墨色的幕帘悄然蚕食着慈宁宫,他并未心生惧意,龙行虎步地跨了进去,腰间的玉佩无意间碰撞了十八子串珠,一声脆响惊起了廊檐上的栖鸦。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只见太后穿着褐色寝衣,坐在妆奁前梳发,竹息拿着半月形的象牙梳篦,从上往下地小心梳挑开发结。梳篦浸入盛满金盏花露水的玉盆,破开头皮的细样。
皇额娘年龄大了,觉少,亦或是心中烦事淤积,醒得倒是早。
“来,快来,何必来得如此早呢?”
太后看到皇帝,嘴角扬起一抹慈爱的笑意,眼尾细褶的纹路随着弯曲的弧度,挤巴在一起,每一道皱纹里都承载着岁月沉淀的温厚。
可惜,这些褶皱存在的痕迹和她的目光,都鲜少为他停留。
胤禛恭敬地给太后行了个礼,温声回答道:
“给皇额娘请安,儿子责无旁贷,自是日日不敢懈怠。”
太后示意了看茶,将桌上精致玲珑的藕粉桂花糖糕推到了胤禛面前,她这个儿子,看似稳重内敛,实际上有些嗜甜,只不过对外为了维持皇帝形象,甚少用食点心。
这个嗜好,是她为数不多知道的喜好。皇后自然也知悉,可皇上不想显山露水,她也不好明着投其所好,只是有意无意地恰时送上一份甜羹,讨皇帝欢心。
见皇帝用得正香甜,太后踌躇了半晌,寻了个时机,见缝插针说道:
“说来,哀家也许久未见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