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时不时一转,恶狠狠打量着一旁虚弱闭眼休息的唐绝怜。
给脸不要脸的小畜生,她能看上他,是他莫大的荣幸。
竟然敢三番西次下她的脸面!
万界多少人上赶着要做她的入幕之宾,她还不一定瞧得上呢。
素诀把玩着从唐绝怜身体里取出的穿心蛊,放在掌心,一下一下摩挲着穿心蛊的脊背。
南絮本就心烦,皱眉看着素诀掌心的穿心蛊,往旁边移了个位置:
“这东西你还留着干什么?还不弄死!”
素诀勾勾唇:
“培养一只穿心蛊可不容易,素姐如此厉害,也就养出来这么一只。”
“杀了多可惜。”
说着,拿出小刀在手腕皮肉上割开一道口子。
唐绝怜微微睁眼,就看见那只血红的穿心蛊正扭动着身子,钻入素诀体内。
饶是唐绝怜跟着素泊泣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有人主动让蛊虫钻入体内的。
唐绝怜呼吸一滞,碧色的眼眸划过暗芒,指尖夹住一张符箓,警惕盯着素诀和南絮两人。
南絮啧了声:“虽说您是天生的蛊盅,能够在体内养蛊,但……”
“穿心蛊实在没必要养在自己体内吧?”
“一旦穿心蛊发作,那滋味可不好受。”
唐绝怜眼眸微微睁大。
蛊盅——将蛊虫养在体内,自身血肉喂养。
往日素泊泣没少抓人尝试,每次失败都不见其发火。
素泊泣视线总会落在他身上:“小唐啊,蛊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要不要试试,成为我的蛊盅。”
“我养一条长生蛊在你体内,从此你便能长命百岁,逍遥似神仙。”
“放心,我己经成功过了,以你们吞云兽的体质,效果只会更好。”
“如何?”
没想到素泊泣口中己经成功的蛊盅,竟然是素诀。
素诀方才还说,素泊泣于他恩重如山,虽无血缘,却胜似姐弟。
若真待素诀如弟弟,又岂会将他炼制成蛊盅。
唐绝怜忽的觉得,这世间肮脏透了。
人与人之间毫无真情可言,只有无止境的算计、利用、欺骗、欲念……
“嘭——”绚丽的烟花倏然绽放,爆发的光耀照亮整座城池。
人群爆发出欢呼雀跃声。
唐绝怜站在阴影里,视线顺着声音转去,落在红绸搭建的台子上。
少女身着喜庆的华服,站在台子中央,眉眼带笑,正说着什么。
人群时不时鼓掌,热闹非凡。
周围暖色的灯光打在南九辞脸上,她本就生得英气,如今一袭华服衬得她端庄大气,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掌控全局的大家主感。
雪色长发青年站在她身侧,弯腰给上台的小朋友分发着礼物,笑得温柔。
唐绝怜很久没看到哥哥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眼里没有看向他时的讥讽与他解读不了的复杂情绪,是真心实意的开心和放松。
唐绝怜偶尔也会想,自己这些年是否都做错了?
是人是兽,无法飞升成神,便终有一死。
他不想哥哥替南九辞死,所以走出了云兽森,想尽办法要带哥哥回去。
哥哥和他待在古仿大陆的十年间,哥哥从未曾像今日这番笑过。
无论是他故意折磨哥哥也好、亦或是低声下气求哥哥,哥哥总是用怜悯的眼神无声看着他。
他说:
“小安,你不懂,守护九辞是我这一生的使命。”
“我心甘情愿。”
“说不一定,你以后也会遇见这么一个人。”
他早就遇见了,哥哥。
唐绝怜站在茶楼上,盯着南九辞,女子接过云泽手中的篮子,偏头和云泽说着什么。
云泽眉眼温柔,笑容和煦。
嫉妒的情绪如春草般疯狂滋生,又消散于烟花声中。
他和她,就非要是敌对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