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溪竟认真思索了片刻。*s¨i¨l/u?x_s?w·./c?o\m~“还不了,不好还。”她说,“你想到了,可以告诉我。”</p>
这下轮到缪盈吃惊:白锦溪讲话居然这样客气有礼。</p>
“……你被打傻了?”缪盈担心地伸手,去摸白锦溪额头。</p>
白锦溪躲过她的手:“我只是很理解你的心情。”她是看着孙荞说的,“若我知道我哥仍在人世,我也会不顾一切找他。”</p>
白锦溪曾帮忙在澄衣江上找过两个孩子,孙荞对她的看法微妙地产生了变化。</p>
此时三个女人在灯下,或坐或站,相互看着。江峰城最后一面的剑拔弩张,已经悄悄变成一种尴尬且令人紧张的无措。</p>
最后还是缪盈先笑,还是她最惯用的那种娇滴滴又让人心软的笑法:“好冷,我想回去了。”</p>
孙荞和她起身,白锦溪点点头,转身往客船走去。她今夜穿一身灰白色衣裳,暗夜里孑然如一片羽毛。</p>
孙荞对缪盈说:“我也想去看看。若能找到什么线索,说不定能说服袁野帮我。”</p>
缪盈暗叹一声。但孙荞做什么,她都要陪着去的,孙荞一说完,她便转身追上了白锦溪。</p>
白锦溪听完立刻摇头:“不需要你们。”</p>
她说着,已经走到客船前头。路上有凌乱的木条,灯光昏暗,白锦溪踩在木条上一个趔趄。她自然是能够立刻站稳的,但身体刚刚歪了一些,左右两侧便伸来两只手。缪盈和孙荞一左一右,扶住了白锦溪。</p>
白锦溪:“……”</p>
孙荞很沉静,缪盈笑得很亲昵。</p>
看守客船的嘉月峰弟子只认得白锦溪,拦住了她身后的两个人。</p>
“……我的随从,让她们上来吧。”白锦溪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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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血锈06</p>
客船上仍飘散着血腥气。无人清理现场,甲板上一滩黑色血迹,还有一个被细剑刺穿的小洞口。</p>
江湖上用这种细剑的人不少,大多是女子。孙荞得知田小蓝出事后曾想过是不是她那位继承家业的妹妹下手,但姐妹俩用的都是田家刀。</p>
惯用刀的人和惯用剑的人,造成的伤口完全不一样:用剑的人习惯戳刺,用刀的人习惯拖刀和劈砍。白锦溪今日借调查之名看过田小蓝尸体,除了胸口的致命伤,她身上还有不少搏斗留下的伤痕,手腕上几处细小的伤口夺走了她使用武器保护自己的能力。_看¢书¢君¨ ?更`新\最¨快!白锦溪在自己的手腕上比划:“是很决然的剑伤。”</p>
孙荞盯着加班的洞口。</p>
细剑很纤长,能刺穿人体及刺穿甲板,用剑的人内力十分惊人。“是个老手。”孙荞说,“光是这等内力和臂力,就不是寻常江湖人可比。”</p>
“有胆子来杀袁氏镖局夫人的,怎么可能是新手。”白锦溪站在船头,回头看向船舱,“而且昨夜,死的不止是田小蓝。”</p>
水龙吟的客船有三位船工值守,田小蓝的尸体被发现后,官兵上船搜查,发现两位船工死在舱内,还有一位被丢在岸边的石堆上。</p>
只是因为四个死者身份太过悬殊,如今云照城中的人只津津乐道田小蓝,没人知道水龙吟也死了人。</p>
“这三个船工也都会武功,你见过的。”白锦溪说,“你和江雨洮第一次到水龙吟,拦住你们的人之中,就有他们。”</p>
孙荞立刻想起当日气势汹汹的大汉们。那几位确实一看就是练家子,且功力绝对不浅。</p>
“没有还手的迹象,全都是一击毙命。”白锦溪指点,“一个在船舱中部擦拭自己的武器,一个在船舱尾部钓鱼,还有一个在澄衣江里游泳。三个人全都没有反抗,细剑穿喉而过。”</p>
孙荞和缪盈瞬间有种冷彻骨头的寒意。</p>
三个好手,全都死在同一招下。他们不至于连同伴的死亡都无法察觉,唯一的解释便是:动手的人动作太快、太快了。</p>
“江湖上谁有这么好的功夫?”孙荞问。</p>
“不知道。”白锦溪答,“有的人很会藏,藏得很紧。现在的云照城汇聚四面八方的江湖人,谁知道什么人藏着祸心。”</p>
孙荞在甲板周围检查,在柱子、栏杆和桅杆下端,都发现了武器划过的痕迹。</p>
水龙吟的客船是时时看护维修的。孙荞那日与白锦溪一同依靠过的栏杆,她记忆中是光滑的,但如今已有几处劈砍痕迹。</p>
她起初以为田小蓝陈尸客船,是凶手栽赃嫁祸水龙吟的方法,田小蓝应该是在别处丧命后被搬到这里来的。但现在看来,这里就是田小蓝与人殊死搏斗的现场。</p>
田小蓝武功不弱,但就船上的痕迹看来,对手比她更为高明。江湖上若是以功夫强弱论资排辈,能排在田小蓝前头的女人并不太多。但武器是细剑,无法证明凶手一定是女人。</p>
据白锦溪的了解,从清晨发现田小蓝尸体,到晚上她来客船调查,整一个白天的时间里,袁氏镖局的人已经查出细剑来历:那是云照城西头一个铁匠铺卖出的细剑。′w^a~n!g`l′i\s.o′n¢g\.+c·o^m·那铁匠铺由一对老夫妻经营,货品大多都是普通的武器刀具。他们想不起细剑被什么人买走,但认出细剑上有自家的刻印。</p>
“镖局不会对老人家也动刑吧?”缪盈问。</p>
“我看袁拂那副样子,他倒是想。但嘉月峰说过会盯着这桩案子,他不敢做得太过分。”白锦溪道,“那细剑普通到,连水龙吟最低级的弟子都不会用。十文钱一柄,你我年幼练功时可能会耍上几回。”</p>
孙荞和缪盈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看向甲板的洞口。</p>
江风吹得孙荞发冷。她忽然问:“为什么田小蓝和凶手会出现在你们的船上?”</p>
白锦溪:“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她靠在桅杆上看孙荞,“孙荞,水龙吟继续帮你找你的孩子。但我有一个请求。我想知道昨夜到今天早晨,田小蓝做过什么,去过哪里,跟什么人见过面。”</p>
缪盈:“昨夜她见过我俩,但我俩之后回了客栈,她在家里发生什么,我们怎么知道。”</p>
白锦溪愣住了:“你们住客栈?”</p>
缪盈:“不住客栈,难道住你们水龙吟?”</p>
白锦溪:“孙荞来了云照城,怎么袁氏镖局没接你到家里去?你不是袁泊的妻子么?”</p>
她打量孙荞,片刻后才低低一笑:“原来如此,你过得也不怎么样。”</p>
缪盈被她的态度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白锦溪!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