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兴冲冲地踏入角宫正厅时,屋内烛火通明。!x^d+d/s_h.u¨.`c+o~m,
宫尚角端坐在主位,修长的手指正轻叩桌面,而洛雪则安静地坐在一旁,素手执壶为他斟茶。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在等他回来一同用膳。
“哥,姐姐~”宫远徵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活像只讨赏的小狗。
他快步跑到桌前,从怀中掏出那本医案,“你们看,我拿到兰夫人的医案了......”
宫尚角放下茶盏,神色如常:“拿回来了?”
“嗯!”宫远徵重重点头,献宝似的将医案摊开在桌上。
他指尖点在那行字迹上,眉梢高高挑起,满脸得意开口道:“哥你看,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宫子羽足月而生,他的身世果然有问题!”
“你们......在调查羽公子的身世?”洛雪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宫远徵猛地僵住,懊恼地咬住下唇,他竟忘了阿雪还在场,而且阿雪对宫子羽也颇为关心。
宫尚角却是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凤眸微抬:“怎么,你心疼?”
"我只是心疼兰夫人罢了……"
“宫门选亲时的过程何其严格?把脉问诊都堪比皇宫选秀。若兰夫人真有什么......怎会瞒得过那么多双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一丝哽咽:“我在想…若我的孩子被人说是野种......我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这可是关乎一个女子的名节......”
宫远徵张了张嘴想辩解,却被兄长一个眼神制止。洛雪平复着自己的心情,看向两人。
“你们还不如查查,这医案会不会是假的,又或者这是当年与兰夫人孕期相近的其他夫人的医案?别是被人摆了一道。~看¢书-屋\小_说~网` -免^费¨阅!读`”
“我吃不下饭,就先走了。”
说罢,洛雪猛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屋内陷入死寂。宫尚角盯着那本医案,突然瞳孔骤缩,当年与兰夫人同时有孕的,不正是自己的母亲——泠夫人?!
这个念头如惊雷劈下,震得他指尖发麻。再抬头时,洛雪的身影早己消失,只余珠帘晃动的残影。
宫远徵惴惴不安地看向兄长,却见素来沉稳的宫二先生,此刻正死死攥着那本医案,指节泛出骇人的青白。
“远徵弟弟,"宫尚角声音沙哑得可怕,“随我去医馆走一趟。”
兄弟二人匆匆赶到医馆,翻遍所有医案,果真发现,怎么都找不到泠夫人怀朗弟弟时的医案。
“怎么会......”宫远徵的声音开始发抖,他也意识到,他辛辛苦苦带回来的医案,根本不是兰夫人的医案,而是……泠夫人的。
烛火摇曳间,宫尚角额角青筋暴起,突然挥手将案几上的装饰的花瓶扫落在地。
瓷器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医馆内格外刺耳。
“好一个雾姬......”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个音节都裹挟着滔天怒意。
若不是洛雪那句无心之言,他们险些就踏进了对方精心设计的陷阱。
若他当真拿着这本医案当众指认宫子羽,雾姬再反咬一口......宫门众人会怎么看他?为了诬陷宫子羽,竟不惜用亡母的医案构陷同族?
宫远徵气得浑身发抖:“哥,那个老女人竟然敢骗我们....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宫尚角声音低沉如冰:“所幸我们还有回转之地,这次就当是个教训,切记不可轻信他人……”
“茗雾姬竟然敢谋划这件事,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k+u!a.i·k·a.n!x!s¢w?.¨c,o·m¢”
“让云为衫以先少主的未婚妻搬入羽宫,给我盯紧茗雾姬那个老家伙,一旦她露出什么马脚,我必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是。”宫远徵应声,却在抬头时怔住——兄长眼底翻涌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
少年声音发紧,关怀问道:“哥,你现在......还好吗?”
“你先出去。”
“哥,是因为那本医案让你想起泠夫人与朗弟弟吗?”宫远徵不甘心地向前一步询问,可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够了!出去!”宫尚角猛地闭眼,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宫远徵张了张嘴,看着宫尚角的背影,终究没再说话。他知道哥哥此刻定是想起泠夫人和朗弟弟了。
少年揉了揉发红的眼眶,指尖沾到一丝湿润。他轻轻带上门,木门发出"咔嗒"一声轻响,像是将满室压抑都关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