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眠看都没看一眼，视线始终聚焦在慕芙身上。

慕芙倒是抿了一口热水，似乎是在整理思绪。

良久，她才缓缓讲述当年发生的一切。

……

当年，是梁秘书先联系她的。

梁秘书告诉她，顾淮想和她做一笔交易。

慕芙当时恨顾淮，所以不想答应。

但梁秘书说出的数字实在是让她心动，后来她就被带到了医院里和顾淮见面。

她第一眼看见顾淮的时候，如果不是那双墨色的眸子摄人心魄，她差点就没认出来。

他在床上一动不能动，比起现在的样子不知道糟糕了多少倍。

可她从顾淮的眼神里感受到了死寂，就像一潭死水，掀不起一丁点波澜。

慕芙的叙述很简短，语气平静。

但是叶眠的视线却已经被泪水彻底模糊，她努力压抑着情绪，不让自己打断慕芙。

慕芙顿了顿，继续讲：“他要和我做的交易就是用一个价值不菲的项目，换我来假扮他的女朋友，让你对他彻底死心！”

“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那时候他连独自坐在轮椅上都做不到，却仍旧在卧室里听着你的动静。”

“说了这么多，我相信你应该猜到了，他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没错，哪里有什么合适的骨髓捐献者，捐骨髓给安安，救了安安的人就是他，他一早就知道了一切，所以做好了准备。”

“既然都说了，那我索性就全都告诉你好了，梁秘书告诉我，其实顾淮还曾经立下了遗嘱，遗嘱的内容不是让安安或者岁岁继承顾氏，而是将顾氏以及他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都留给你了你！”

“叶眠，不论是他的人还是他的命，他都给了你们！”

……

叶眠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她不知道慕芙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却知道她觉得口干舌燥，端起面前的水杯时，水杯里的水已经冰凉一片。

落地窗外，夜色仿佛吞噬了一切。

这时，店员走过来，压低了声音：“顾太太，慕小姐离开的时候提醒我们帮您准备了一套全新的衣服，您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容易感冒。”

叶眠浑身冰冷，仿佛血液都在血管里凝结。

但她不想换衣服，也没心思。

她只是默默地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交给店员：“密码是六个一，我来赔偿店里的损失。”

她起身的时候，仍旧有些失魂落魄。

就在她即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转身盯着店员：“你刚刚叫我什么？顾太太？”

店员愣了一瞬，随即点头。

叶眠用颤抖的声音，神情恍惚地重复道：“能不能再这么叫我一次？”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我了。”

店员也不理解这究竟是什么特殊癖好，但看在叶眠的身份不一般的份上，还是老老实实开口：“顾太太。”

那一刻，叶眠脸上的表情更加耐人寻味。

不能店员开口，她的人已经走出了店门，在街边拦车。

雨天，不是很好打车。

她硬生生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

雷声阵阵，闪电仿佛是把天劈出了一道裂隙。

顾淮坐在主卧里，他面前放着一份临床试验报告。

国外研究的最新药物，对他的情况能有些许作用，但作用并不持久。

莫泽宇刚走。

他说，这种新药还在临床阶段，还在根据临床试验的结果不断进行改进，让他不要心灰意冷，耐心等待。

顾淮没想过要放弃。

但他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到底还有没有机会恢复正常，甚至他能不能自如地使用右手，都仍旧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