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挣扎,大喊:“你们不能删我!我还活着!”
电击棍啪一声,贴在他脖子上,他全身一抽。
但嘴还在动:
“我叫……”
啪——第二下。
这次,他不动了。
嘴也不动了。
脚被拖着,拖出了疯者通道,拖进楼道深处一扇铁门里。
门关上的声音,像一口井被合上。
再也听不到一滴水。
**
我站在原地,双手发抖。
郑天柱拍了拍我的肩:
“你刚才如果喊他一声名字,你也会一起消失。”
我咬牙:“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他被带走。”
“你能做什么?”他反问,“把名字写回来?”
我顿住。
他接着说:
“疯者是不能记人名的。”
“但疯者可以——记编号下面的‘声音’。”
“声音,是疯者唯一能留下的‘人痕’。”
“你要记住的,不是‘叶浩南’。”
“是他说话的方式,是他喊名字的节奏,是他最后望向你的眼神。”
“那就是——疯者语法里的‘人名存证’。”
**
那一夜,我梦见无数编号在空中漂浮,像电线杆子贴的通知单。
每张上面,都写着一个人曾喊出的最后一句话。
不是名字,是声音。
我在梦里拼命记下它们:
q-k210:“我老婆还在等我……”
q-j031:“别删我……求求你……”
q-m011:“我还在这……我没走……”
声音,比名字还真。
因为它不是文字。
系统删不掉“疯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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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编号审核正式开始。
每个疯者被逐一带入审查室,关门五分钟,再放出来。
有些人回来了,有些人——没有再出现。
疯者不问。
疯者只看。
我看到马舌用脚在地砖上划了一道弯线。
那是疯者语法里的“再也不回”。
我也学着划了一道。
地砖冰凉,像叶浩南被带走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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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床铺,从床板下拉出那张名单。
我在q-k210那一行下,写下三个字:
“叶浩南。”
我知道系统不允许这个名字存在。
那我就写在疯者语法的最后一页。
写在疯者语言系统的“非逻辑区”。
那里,是系统查不到的地方。
也许有一天,它会被人看见。
那个人,会读出这些声音,会唤出这些名字,会告诉世界:
“编号下还有人。”
“疯者没疯。”
“是这个世界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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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合上名单册,深吸一口气。
今天之后,编号还会继续被删。
名字还会继续被忘。
但只要疯者还活着。
疯者语法就不会死。
我把手贴在铁门上,低声念:
“我记得你,叶浩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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