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也讲组织。-6′妖`墈*书,旺- ?冕^费-越^犊?
疯子,也分层级。
你以为疯子都在墙角画圈、在地板上咬牙、在床上涂屎,那是你没深入看过疯者的世界。
我是在疯的第八天,才看见那条通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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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凌晨,厂区夜里起风,风很大,把整个疗养楼吹得像是海上浮船。
我照常起身,在三点半。
这时候是疯者的“自由窗口”。
不是系统给的,而是疯者自己观察出来的——凌晨3:00~3:50,是监控系统重启缓存阶段,摄像头照常运作,但并不记录日志。
“你可以疯,但疯得无痕。”
马舌早就跟我说过:
“这段时间,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只要你疯得不像在干什么。”
我就在这段时间,看到老黄从床下钻出一块地板。
那是旧式木质地板,铺得有些松。
他趴下,拉开一块木板,钻了进去,动作像猫。
五分钟后他出来,脸上满是灰,嘴角挂着笑,手上多了一块包好的黑塑料包。
他走过我身边时,装作咕哝着编号——
“q-j048……q-j048……不是q-s001……”
我转过头,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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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进通道,只是看着他进了一间公共洗衣间。
等到四点整,所有人假装起床,开始排队刷牙洗脸。?白`马.书.院^ `已\发!布`嶵_欣`蟑-劫!
我走进洗衣间,发现洗衣机旁边有一口老水井——是老楼以前用的,后来废了,但井口还在。
那块黑塑料包,不见了。
我低头看,井里有一个钩子,挂着一截绳子。
井底阴暗,看不清,但我知道,那是一条藏物的通道。
疯者,确实疯。
但他们疯得有章法,有网络,有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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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找马舌问:“那口井里,是不是你们放东西的地方?”
马舌愣了一下。
他慢慢摇头:“你疯了,不该记得的别记。”
我低声说:“我也是疯的,你不怕我告诉系统?”
他眼里闪过一丝光。
“你告诉系统,他们会更怕。”
“疯子看到的,不一定是真。”
“但疯子说的,都要记下来。”
我听懂了。
疯者的发言,在系统日志中被标注为“低信度内容”,但仍需存档。
而正常人说话,只要“不合规”,就会立即触发行为红灯。
疯者,是唯一能在厂区内部“自由说话”的群体。
他们以疯为壳,说真话;以疯为衣,藏自己。
这口井,不止藏了物品。
也许还藏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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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悄悄观察其他人。~精¢武\晓-说-旺* ~罪*新/章.截\埂`歆!快+
疯者并不是一盘散沙。
他们分成三类:
一类是真疯:精神崩溃,彻底无逻辑;
一类是半疯:残留意识,定时配合;
还有一类,是装疯:为了活下来,自我清洗记忆系统。
马舌属于第三类。
老黄是第二类。
还有一个叫吴秋叶的女疯者,平时话不多,但晚上常在窗边发呆,眼神极清醒。
我试着跟她搭话,她看我一眼:“你疯得不够。”
我愣了。
她说:“疯得不够,不配进通道。”
我试探着问:“你们是不是在传东西?”
她没回答。
只是往墙上一抹——一排排浅刻的编号。
每一个编号下面,都刻着一个方向箭头。
“南——冷通道”
“北——顶层管道”
“东——回风井”
“西——焚化口”
她低声道:
“疯者不是疯。”
“疯者是图。”
“疯者在布一张逃不出去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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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我趁“系统停录期”,回到洗衣间,打开那口井。
我将身体蜷缩,顺着绳子一点点往下滑。
井深大约五米,下方不是水,而是一块被人垫平的铁板。
我脚落地那一刻,仿佛听到旧楼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