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是一间废旧仓库,有个自学过一点医疗知识的老人,白工们叫他“皮叔”。
他给w-g023打了止痛针,又用碎布裹住断口,涂了一点从垃圾车里翻出来的旧药膏。
处理完后,那老人说:“这只手,恐怕保不住了。”
我眼睛发酸,问:“能活下来吗?”
他点点头:“活,是能活。”
“但再也干不了粗工。”
我低头看着那白工,他脸苍白如纸,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却还是笑了笑。
“谢谢你。”
我没说话。
只是轻轻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他顿了下,又笑:“问我名字干嘛?”
“我已经不是人了。”
“我是‘空栏’里的一条死数据。”
“你看得见,我就还活着。”
“你看不见……我就是一堆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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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说不出话。
回到宿舍,我狠狠摔了笔记本。
怒火像野火一样从心底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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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在监控后台,偷偷植入一个测试代码。
在系统医疗日志的一个参数字段里,我输入:
“w-g023:外部对象,医疗干预失败,建议回收。”
系统弹出一行红色提示:
“该对象不在可识别范围内,是否建立临时交互身份?”
我输入:“是。”
系统回应:
“请设置身份编号。”
我输入:“cowww.human.001”
接着,系统提示:“创建成功。”
那一刻,我笑了。
我不是在救他。
我是——在让系统“承认他活着”。
哪怕只是一行代码。
哪怕只是一次假动作。
哪怕只有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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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跑回仓库,把这件事告诉他。
他愣了一下,眼神慢慢变亮。
“我有……编号了?”
我点头。
他忽然眼眶泛红,鼻子一抽,像个孩子一样哭了。
“我……终于活过一次。”
“哪怕只有一次。”
我没说话。
只是轻轻握住他剩下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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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人。
他们不是废物。
他们不是变量。
不是系统之外的鬼魂。
他们——只是被系统不承认的“存在”。
可他们存在。
他们就在我眼前,就在我心里。
我要写下他们每一个人的故事。
每一个手臂、每一滴汗、每一声叹息、每一个笑容——
我要写。
我要留。
哪怕他们在系统里只是一块黑洞,我也要在现实里点亮他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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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白工。
但我记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