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去递了聘书,侯府的伙食一日不如一日。
起初,清汤寡水的菜式中还能零星撇见一点肉末。
可现在,已然是连半点荤腥都瞧不见了!
宋沼绝食抗议到如今,可见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谢玉芙更是决定要在这事上再添一把火!
“你只管去跟我那婆母说,偏院中正等着她的银子救命,若婆母想见死不救,我就只能把人抬去太医院了。”
没过多时,一托盘的银锭就被送了过了,不多不少,正是九块。
谢玉芙扫了一眼,便知直接将其归拢入库,随后将熬好的苦汤药给苏凝儿灌了下去。
加了黄连,薄荷,金银花的草药苦的人舌根发涩,一入口就被苏凝儿给吐了出来。
她被苦汤药呛的干咳不断,却趁人不备,将视线扫进了内室,凄凄艾艾的跪在软榻上,对着谢玉芙行了一礼。
“咳咳咳,都怪奴婢身子不好,连累着夫人跟着受惊了,只是还望夫人看在公子的份上,多加见谅……”
谢玉芙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眉心微挑。
合着她若是不见谅,就是不给宋煜面子了?
看来某人后院这些人也不全是省油的灯啊?
谢玉芙不着痕迹的一笑,“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
“只是,姨娘此番来,还苦等了这么久,到底是所谓何事啊?”
苏凝儿半垂着眼眸,身子还靠在如意的怀里,听完这话,竟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大夫人,都怪奴婢不好,昨夜奴婢惊梦,竟梦到了公子再次奔杀于战场,还受了重伤,这才关心则乱,只想着守在公子身旁,哪怕只是见他一面,知道他平安无事,奴婢也就放心了。”
话音未落,苏凝儿径直挺挺的,朝着谢玉芙拜了下来。
“奴婢知道今日此举多有唐突,可还是恳请大夫人,让我见公子一面!”
苏凝儿一字一顿的说着,每一个字的声量与音调都控制的恰到好处,给了人一种我见犹怜,却又偏拗固执的错觉。
大有一副对某人一往情深的架势。
倒显得谢玉芙这个做正室的不知好歹了。
她不动声色的朝着内室扫了一眼,瞧这自始至终就不准备搭理苏凝儿的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公子难得好眠,姨娘若想见上一面,门就在那,姨娘请便。”
谢玉芙扬唇一笑,眼眸却一寸寸冷了下去。
后院女子妄图拿捏男人的本事无外乎就那几种。
既想装腔作势,又想留个名什么的,她还是头一回见。
谢玉芙垂下眼眸,“春桃,还不帮着将苏姨娘送进去?”
眼见着苏姨娘面色一喜,她突然问了句,“姨娘身上这伤好的倒快,这才不过一夜的光景,竟都好了个七七八八,不知是用了什么好药?”
苏姨娘的已经因刚才的折腾有些凌乱,脖颈上缠着的纱布,不知何时散开了。
那原本看着吓人的伤,已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血痂,周围的青紫色更是分毫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