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蒋暨的电话时,蒋望舒正满头大汗、毫无形象地坐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
她的身上穿一件黄色的马甲,背后写着四个大大的字“校园专送”,因为天热,因为来回奔波,马甲已经被她的汗浸湿,连着她的短袖一起黏在她的皮肤上,让她感觉不太舒服。她皱了皱眉,低头把手中那把白色的外卖单又数了一遍。
今天中午送了五十几单。大概是天气太热,最近这段时间点外卖的人越来越多,这样对蒋望舒来说更好,她只需要跑一栋楼,就能够收到很多外卖单了。
蒋望舒在心里计算着今天中午赚的钱,又算了算她攒下的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但是她心里却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是空落落的。
大学三年来,蒋望舒的每一天都是这么过的,学习、吃饭、打工、睡觉。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社交,连和同住的舍友都很少讲话。她知道她的舍友大概会在背后说几句她的坏话,譬如孤僻之类的,但是她不在乎。
蒋望舒有时候觉得,自己好像就只剩一具躯壳在撑着了。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笑过,别说笑,似乎就连感情波动都没有。
在她坐在台阶上发呆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会打电话给她的人少之又少,除了舍友有什么急事要找她,就只有蒋暨。
蒋望舒的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她把手机从兜里拿出来,来电显示果然是“哥”
她的手指微微一颤,犹豫几秒,她点了接通键,听筒电流发出的微弱“滋滋”声传入她的耳朵里,与此一同响起的是蒋暨低低的、唤着她名字的声音:“月亮?”
蒋望舒的鼻子突然一酸。她深呼吸一口气,把酸胀的情绪压回去,才假装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她把手机拿得离耳朵更贴近一些,她想好好听听蒋暨的声音。
电话那天蒋暨温声和她说着话:“是在外面吗?怎么没回信息。”
蒋望舒一愣,随即手忙脚乱地点开微信,这才发现蒋暨给她发了一个红包,备注是“生日快乐”。
啊......今天是她的生日吗?蒋望舒有些恍惚,蒋暨还在和她讲话,或许因为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他的话难得地多,比从前每一次与她通电话时都要多:“有吃蛋糕吗?”
蒋望舒垂头,手无意识地抠着那沓外卖单的纸张角,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口有些涩意:“......吃了。”
“和同学一起吃的吗?”他低声问,问得蒋望舒的眼眶酸胀得受不了,问得她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面打转。
她极力压下已经快要变调的声音,轻车熟路地撒着谎:“......嗯,和舍友一起吃的,是她们给我订的蛋糕......芒果夹心的。”
手机里蒋暨的语气好像瞬间放松了下来:“那就好。等会红包收了,拿去买点想要的东西。”
“好。”她艰难地答应着,外卖单的一角已经快要被她抠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