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源自崩乱之境本源魔煞、融合了五位长老魔元的“万魔禁法囚笼”，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压制着他体内奔涌的渡魔剑气。</p>

每一次金光试图爆发，都会被锁链上流转的诡异符文疯狂吞噬、消磨。</p>

赤发少女则被更多的锁链捆缚在稍远处，周身暗淡的赤金色魔纹在锁链的压制下明灭不定，气息萎靡。</p>

时间，在这片被禁锢的破碎虚空中失去了刻度，唯有锁链的勒紧和魔气的侵蚀带来清晰的痛苦。</p>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第一日，禁锢空间的边缘，混沌雾气翻涌，一道身影从中踏出，是玄德长老。</p>

他脸上的魔纹相对其他几位稍显浅淡，赤红的魔瞳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挣扎的疲惫。</p>

他看着锁链中脊背挺直如松的李长生，沉默片刻，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意放软的语调：“长生师侄……何苦如此固执？你天资卓绝，乃我大衍宗……”</p>

“不，是此界千年难遇之才，魔尊伟力，贯通诸界，非人力可抗，血炼大阵已成定局，此界终将归于魔土，臣服，非是懦弱，而是……识时务，为将来计啊！”</p>

他踏前一步，锁链因他的靠近微微嗡鸣：“墨离使者亲口许诺，只要你献上渡魔本源，不仅可保全性命，更可……更可保留神智，他日魔尊降临，你便是开疆拓土之元勋！”</p>

“总好过……好过身死道消，魂飞魄散，连轮回之机都断绝！”</p>

李长生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寒潭古井，平静无波地直视着玄德长老眼中那点微弱的挣扎，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一切虚妄的冷冽，字字清晰：</p>

“玄德师叔，昔日你授业于明心堂，曾言‘修道先修心，心正则道坚’。如今，你口称‘识时务’，眼中却藏不住愧悔。”</p>

“你劝我献本源、保性命，可曾想过山下禹州城那卖你糖人的老叟？想过陀螺山脚那唤你‘仙长爷爷’的稚童？”</p>

“他们，便是你口中‘定局’下的‘将来’？以苍生血肉铺就你苟活之阶，此等‘时务’，李长生，不识！”</p>

“我……”玄德长老身躯猛地一颤，李长生口中那卖糖人的老叟、唤他仙长爷爷的稚童面容，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残存记忆上。</p>

他脸上那点浅淡的魔纹剧烈扭曲，赤红的魔瞳中，那丝疲惫和挣扎瞬间放大，化为难以言喻的痛苦。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脖颈。</p>

最终，他深深地、几乎带着一丝狼狈地看了李长生一眼，猛地转身，化作一道翻滚的魔气，头也不回地遁入混沌雾气深处，消失不见。</p>

虚空囚笼再次陷入死寂，只有魔气锁链勒紧皮肉的细微声响。</p>

又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第二日，禁锢空间再次波动，玄明长老那覆盖着厚重魔纹的身影出现，他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情感波动，只有赤裸裸的算计和威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