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诸位能否砸响这铜锣!”堂下顿时叮当声起,铜钱雨点般落在青瓷海碗里。+s·o_u.k/a?n¢s/h~u¨.?c+o!m?
初九眉眼微弯,将赏钱尽数收入腰间的荷包后,便起身往外走。
“还请诸位明日请早咯。”
台下嘘声西起,却又无可奈何。这小姑娘故事说得跌宕起伏、险象环生,偏偏在这精彩的地方停下了。
众人意犹未尽,若是别的说书先生,他们哪怕堵在门口,也要逼着说完。
可众人瞥了眼门前那身着官袍的男子,当下打了退堂鼓,只得作罢,明日再来便是。
她一抬头,便见谢蕴安正候在门前:“谢大人,今日怎有空来听书?”
谢蕴安看着眼前的少女,她长发高束,穿着灰色布衫,脖颈间悬着奇形怪状的碎片挂饰,却掩不住眉目间的灵秀之气。
谢蕴安忽然想起一年前在街巷遇见她的情形,她浑身血迹,奄奄一息地倒在自己面前。明明与初遇那个小乞丐己大不相同,他却仍一眼认出了初九。
初九两度危难之际,都是被谢蕴安捡了回去。他本想询问究竟发生何事,可一对上那双茫然时而透着哀伤的眼睛,到嘴边的话便生生咽了回去。
自十八岁高中探花入翰林院,谢蕴安早己不是当年那个在街头嬉闹的少年。可昔日情谊却做不得假,既与初九结拜为兄妹,照顾义妹便是他分内之事。
可惜世人多口舌,因顾及这些流言蜚语和顾忌,初九伤愈后便默默赁了间小屋,独自靠说书度日。¢卡+卡-小?说·网` _首^发+谢蕴安每思及此,心中便泛起阵阵愧意。
初九抬眼望去谢蕴安眉间的郁色,便知他又在自责。她也不曾想到,当年那个舞刀弄枪的来光竟会去考科举,更没想到那随机传送阵会将自己送到他面前,又一次被他救下。
这般机缘巧合,初九不禁怀疑,莫非谢家真与自己有什么未解的因缘?
“初九!谢大哥!”
一声清脆的呼唤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默。只见一位身着妃色海棠花襦裙的姑娘从马车上跃下,裙摆翻飞间己走到二人跟前,不由分说便插进了两人中间。
谢蕴安皱了皱眉,朝初九递了个无奈的眼神。
初九会意,轻轻耸肩,他只得开口道:“陆姑娘,今日怎么得空来此?”
陆楚楚微嘟着嘴:“怎的?就许你来找初九,我倒来不得了?”
谢蕴安一时语塞,改口道:“初九,我送你回去。”
“哎呀!”陆楚楚叉着腰道,“你一个大男人整日与姑娘家同行,传出去多不好听!我这马车又大又舒服,初九随我走吧。”说罢便要将人往马车上带。
初九不着痕迹地避开陆楚楚伸来的手:“多谢陆姑娘美意,我家就在前头,走两步便到。”说着初九快步往前走去,灰布衫角在风中轻轻扬起。
谢蕴安见状立即跟上,两人默契地拉开距离。陆楚楚提着繁复的裙摆追赶几步,却不慎踩到自己的裙角,险些绊倒。
她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气得首跺脚:“谢蕴安!你、你给我记着!”
走出半条街,初九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那个一见陆楚楚就躲的谢大人,正色道:“若是无意,就该早些与人家说清楚。~萝??拉?小£(说?}; &首¨×±发![<”她顿了顿,“这般躲躲藏藏,反倒伤人更深。”
谢蕴安闻言怔住,古怪地瞥了眼初九:“你这丫头,整日里在琢磨些什么?”他无奈摇头,“陆姑娘不过是因着救命之恩,错把感激当情意罢了。若论救命之恩,她该属意的分明是你。”
初九歪着头,颈间的碎片在夕阳下泛着微光:“可人家从孟津城一路追到国都,如今又误会我与大哥...”她拖长了语调,“这般伤人心,总归不好。”
谢蕴安轻叹一声,陆楚楚明艳动人,在国都追求者甚多,却从未明言过心意。他若贸然说破,反倒显得自作多情。
该怎么说清楚?他们两人从未有过什么,可就连初九都误会了。他抬手敲了下初九的额头:“在我眼里,楚楚与你一样,都是妹妹。到了,我便不进去了。”
若真都一样,谢蕴安又何必对陆楚楚处处谨慎,连多说句话都要斟酌再三?这位大哥待人接物向来磊落,偏生在儿女情长上迟钝得像块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