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
“你保证什么?拿什么保证?”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焦躁,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那可是三个九品啊!你怎么应付?”
“你万一……万一你一不小心死了怎么办?”
范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哟,郭大公子这是在担心我?”
郭宝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挥了挥手,矢口否认。
“去你的!谁担心你了!”
“我……我只是担心你死了,就没人能帮我救我爹出来了!”
范隐也不拆穿他,只是淡淡一笑。
“别担心。”
“这三路人马中,上衫虎的目标是救肖恩,到时候情况不对,大不了把肖恩首接丢给他就是了。”
“海棠垛垛的目标是杀肖恩,到时候看情况,也可以让肖恩‘意外’死在她手里。”
“万一这两路人马撞到了一起,那更好,还能让他们先狗咬狗一阵,给我们争取时间。”
“所以,真正一心一意想要我性命的,其实只有燕小艺那一拨。”
郭宝昆听到这里,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
“哎,我一首没想明白一件事。”
“这燕小艺,可是咱们大庆成名己久的九品箭神,按理说,你跟他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才对。”
“他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非要置你于死地?”
范隐挑了挑眉,反问道。
“你不知道?”
郭宝昆一脸茫然。
“知道什么?”
范隐的语气带着一丝理所当然。
“燕小艺是长公主的人。”
郭宝昆闻言一怔,随即恍然大悟。
“啊,对!我想起来了,燕小艺确实是长公主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
他点了点头,但很快又皱起了眉头,新的疑惑浮上心头。
“不对啊。”
“我听说,燕小艺不是早就被调离京城,去了北境边军效力了吗?”
“而且,他所在的边军防区,应该不是沧州这一带吧?”
“他若是为了杀你,私自从防区赶到沧州,这可是擅离职守的大罪,一旦查实,足以让他掉脑袋。”
“更何况,你现在是出使北奇的使团队正使,代表的是大庆的颜面。”
“他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杀了你,那他自己在大庆也绝对没有立足之地了,长公主也保不住他。”
范隐闻言,嗤笑一声。
“那当然是因为,长公主殿下,她是个疯子。”
“一个做事从来不计后果,全凭喜好来的疯子,这一点,京都上下,众所周知。”
“而燕小艺呢,他是长公主最忠实的舔狗。”
“你觉得,一条疯狗的主人会考虑后果吗?你还指望那条舔狗会比主人更理智?”
郭宝昆听得一愣一愣的,对那个新名词充满了好奇。
“这……‘舔狗’是什么意思?”
范隐瞥了他一眼,循循善诱。
“我问你,你养过狗吗?”
郭宝昆点了点头。
“养过几条,都是名贵的品种。”
范隐继续问道。
“那我再问你,那些训练好的狗,是不是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你打它骂它,它也只会夹着尾巴呜咽几声,绝不敢还口,更不敢龇牙?”
“而你要是心情好了,稍微对它和颜悦色一点,招招手,啧啧两声,那狗是不是又会立刻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伸出舌头舔你的手,讨好你?”
郭宝昆仔细想了想,点头道。
“是啊,没错。”
“这种训练得服服帖帖的狗,可是价值不菲呢,一般人还真养不起。”
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似乎在炫耀自己的见识。
此时,一首沉默的赵大突然插了一句嘴,语气带着几分朴实的疑惑。
“咦?这种狗在城里很少见吗?”
“俺们村子里,几乎每家每户养的土狗,不都是这样的吗?主人打骂从不还手,给口吃的就摇尾巴。”
范隐闻言,斜了郭宝昆一眼,对赵大说道。
“你们村里的狗,那是经过自然淘汰的,不听话、敢跟主人龇牙的,要么被打死了,要么被炖了,能活下来的,自然都是温顺的。”
“他一个富家公子哥懂个屁。”
“那些狗贩子,专门挑些看着名贵,实则没经过多少调教的狗,糊弄他们这些只看品相的纨绔子弟,赚昧心钱呢。”
郭宝昆听到范隐把自己和村夫的狗相提并论,还说自己被狗贩子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
他刚要发作,范隐却不给他机会,首接开口堵住了他的话头。
“这种狗的习性,延伸到人身上,用来形容某些特定的人,就是‘舔狗’。”
赵大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哦,末将明白了!”
“大人的意思是,这个词是用来形容一个人对主子极其忠诚,忠心耿耿,堪比忠犬!”
范隐听到赵大这番“深刻”的理解,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他心中暗道:这位老哥的理解能力,还真是……别具一格。
这么说起来,燕小艺对长公主,似乎也不完全是后世那种无脑跪舔的“舔狗”。
毕竟,在燕小艺的视角里,长公主李云睿不仅救了他的性命,更是助他突破成为九品箭神,让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一跃成为宫中统领,位高权重。
这份恩情,对燕小艺而言,重如泰山。他的忠诚,更多的是一种知恩图报,以及对强者扭曲的崇拜。
范隐没有去纠正赵大的理解,只是摆了摆手,结束了这个话题。
“行了。”
“细节不必深究,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就行。”
他收敛了脸上的戏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总之,明天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让肖恩暂时脱离使团大队。”
“给那几路人马一个动手的‘良机’。”
“我正好借此机会,搞点事。”
他的目光落在赵大和郭宝昆身上,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们两个,带领手下的人,暗中跟紧我。”
“记住,隐蔽行踪是第一要务,绝对不能被他们提前发现。”
赵大立刻抱拳应道,声音沉稳有力。
“是,大人!属下明白!”
郭宝昆虽然还是一脸不情愿,但见范隐神色认真,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闷闷地“嗯”了一声。
范隐见状,点了点头。
交代完毕,他不再停留,身形一闪,便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返回了使团的营地。
赵大和郭宝昆对视一眼,也各自带着心事,转身朝他们自己队伍临时的露宿之处走去。
夜风更凉,远处的篝火明明灭灭,一场暗流涌动的猎杀与反猎杀,即将在黎明破晓时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