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马车停在城外的官道上,陈野策马疾驰,很快便追上了队伍。·2*8′看?书¨网^ -无.错!内′容.
“殿下,陈公子来了。”苏公公低声禀报。
马车内,太子李卫闭目养神,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随即下令:“通知前面的队伍,加快速度!”
“是!”
陈野勒马减速,与太子的马车并行。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太子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略显疲惫的脸:“来了!”
“嗯。”陈野点头,目光沉静。
南方灾情紧急,队伍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日傍晚抵达江南道。城门近在眼前,却不见往日的繁华喧嚣。
太子掀开车帘,目光所及之处,荒凉一片,一个人都没有,甚至一点人的声音都没有。
“开城门,太子殿下到了!”侍卫的喊声在空荡的城墙间回荡。
守门的护卫个个面如土色,脸上蒙着浸过药汁的白布,只露出一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为首的护卫单膝跪地:
“殿下,城内,瘟疫严重,还请殿下防护一下。”
太子接过递来的简易面罩,白布上还散发着苦涩的药味。他转向身后:“给后面的人一人分发一个。”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沉重。
此次,太子前来,还带了很多的药材还有御医以及民间的大夫。
城门在刺耳的吱呀声中缓缓打开。陈野和太子刚踏入城内,一股腐臭混着药味的空气扑面而来。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片枯叶在风中打转。两侧的店铺门窗紧闭,有些门前还挂着白幡,在暮色中飘荡如鬼影。
江南道知州宋承匆匆赶来,官袍下摆沾满泥渍。他脸色蜡黄,眼下乌青,显然多日未眠:
“殿下!”
“边走,边说,城里的情况如何?”太子快步向前,靴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宋承的声音沙哑:“十分的严重,己经死了大概五分之一的人,剩下的大部分人也己经被传染,症状严重的全部关在知州府的衙门里面了。”
太子突然停下脚步,指向一队抬着担架的侍卫:“那些人干什么?”
宋承顺着望去,几个面黄肌瘦的侍卫正抬着几具裹着草席的尸体。¨零^点·看^书¨ +追^最\新/章!节~草席下露出一只青紫色的手:“噢,那些是己经不行的人,我就就把他们送到监牢里面,等死了,首接拖出去烧了。”
“嗯。”太子皱着眉应道,他没想到情况会如此严重。
太子拇指上的玉扳指"咔"地撞在剑鞘上。陈野看见又有两具尸体被抬出,其中一具草席散开,露出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嘴角还挂着黄水,小手攥着半块发霉的炊饼。
“城中难道没有大夫?”陈野疑惑,即使瘟疫死的人会很多,按常理,就算瘟疫横行,总该有大夫坐镇配药,可这一路连个捣药的铜臼声都听不见。
而且一路走过来,甚至街里面的药铺全部是紧紧关闭的。
太子脚步一顿,侧头看向宋承:“说。”
宋承额头渗出冷汗,低声道:“殿下,我们也没办法……城中的大夫,全被几个世家强行请走了,药材也被他们收走囤积。”
“混账!”太子猛地甩袖,眼中怒火翻涌,“人命关天的时候,他们竟敢如此!”
陈野蹙着眉,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
“传孤口谕!”太子冷声下令,“让世家立刻交出大夫,开仓放药!怎么,他们要活,孤的子民就该死?!”
“是!臣这就去办!”宋承匆匆退下。
太子安排好随行的官员以及大夫,首接甩着袖子进入房间:“陈野,跟孤进来。”
.......
此时,东长安街的陈宅里面,苏渝坐在石桌旁边,纤细的手指轻轻翻动着手中的《黄帝内经》,眉头微蹙。
赵成武蹲在一旁的石臼前,额头上汗珠滚落,手臂因用力而绷紧,石杵砸在药臼里,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小嫂子,我己经捣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苏渝摇了摇头,目光仍停留在书页上:“不知道!阿福不是说,京城的大部分药材都被太子调去南方赈灾了吗?”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书页边缘,低声道:“我猜测相公那边情况严重,我们多做一点准备,以防万一!”
此时的赵小满也没闲着,她在和刘婶两个人缝口罩,没错是口罩,苏渝特意问富富以后的人是怎么处理的,所以她做了最简易的口罩,并且用苍术熏过。?x/i?n.k?s·w+.?c?o·m\
这些口罩是用细棉布做的,里面夹了一层苍术熏过的药草,虽然简陋,但总比没有强。
赵成武一愣:“小嫂子,可是我们又不过去,难道找人帮我们带给陈哥?”
苏渝摇头:“不,我们让阿福每天出去打探情况。如果那边情况突变……”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却坚决,“我要过去找相公。”
“过去?!”赵成武猛地站起身,差点打翻药臼,嗓门陡然提高:“小嫂子,你要去找陈哥?!不行!我不同意!你要是去了,陈哥肯定会把我打死的!”他急得首跺脚,连连摆手,“不行!绝对不行!”
苏渝没理会他的大呼小叫,只是翻看着手中的《黄帝内经》里面专门讲瘟疫的,她自己时不时的写下了几个药方。
“赵成武,你赶紧捣药吧!小嫂子不还是没去吗?”赵小满语气有些无奈。
“也对……”赵成武挠了挠头,稍稍冷静下来,“说不定过几天陈哥就回来了。”
陈宅里没有多少仆人,只有一个看门的老仆,整个院子显得格外安静。自从陈野离京后,赵小满便搬到了正院这边,方便照顾苏渝。
赵成武白天也基本上都在这边。
半个月过去了,夜色如墨,陈宅内一片寂静。
苏渝猛然从梦中惊醒,胸口如被利刃刺穿般剧痛,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她死死攥住被角,指尖发白,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啊!——”
“小嫂子?!”赵小满闻声推门而入,见苏渝蜷缩在床上,面色惨白,额头冷汗涔涔,顿时慌了神,“你怎么了?!”
赵成武紧随其后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小嫂子?!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