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渝点头，发间的木簪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她忽然抓住陈野的袖口，指尖微微发白：“相公，你一会到那不要板着脸。”

“......”

赵成武立即放下手中的斧头：“陈哥，我和你一起去。”

陈野没有回答，但赵成武知道陈野这是默认同意了。

“阿福，你别跟着我了，你在家保护小嫂子啊还有婶子他们。”赵成武看着跟上来的阿福说道。

“那少爷你小心。”

苏渝、阿福和铁锅站在檐下，铁锅"嘎"地叫了一声，黑豆似的眼睛紧盯着院门。

祠堂前己经挤满了人。村民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人裹着打补丁的棉袄瑟瑟发抖，有人抱着哭闹的孩子来回踱步。见到陈大虎背着陈父出现，人群立刻骚动起来。

“里正来了，里正来了。”这喊声像石子投入冰湖，在人群中荡开一圈涟漪。

很快村民就让出一条道，陈大虎背着陈父很快就走进了祠堂。

村民们自动让出一条道，却在这时看到了跟在后面的陈野。人群突然安静了一瞬，接着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几个年轻妇人下意识把孩子往怀里搂了搂，男人们则不自在地挪开视线。

祠堂里，陈成易正在清点受损的人家。

陈铁山看见陈父被陈大虎背着进来：“你这怎么回事，怎么还是大虎背过来的。”

“没事，大哥，昨天我们家也进来了一些流民。”陈父摆摆手，在陈大虎搀扶下坐到主位。

“什么，那你们回事吧，弟妹还有小渝他们呢。”

“没事，家里没事。”陈父摆手。

等村里有身份的人都到齐的时候，陈父敲了敲桌面：“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但是，依然村民的声音依然杂乱，他的声音被嘈杂淹没。

“大家静一静。”陈大虎扯着嗓子喊道，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他身旁的陈成易也踮起脚尖，挥舞着双臂：“大家静一静，听一听里正说什么。”

前排几个年长的村民渐渐安静下来，但后排的嘈杂声仍在继续。一个抱着婴儿的妇人正在低声啜泣，她怀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恐惧，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陈野站在阴影处，忽然轻咳一声：“安静——。”

祠堂瞬间鸦雀无声。连被抱在怀里的孩子也不敢哭了。

赵成武和陈成易他们看了看村民、又看了看陈野。

赵成武瞪圆了眼睛，用手肘捅了捅陈成易：“陈哥，这么有威望的吗？”

陈成易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赵成武：“你猜。”心想：这家伙眼睛有问题，这是威望，这明明是被吓的。

“咳咳...”陈父尴尬地打破沉默。

“那个，大家听我说一下。”

陈父从位置上站起来：“我来的路上，己经听陈大虎跟我说了我们大梨树村有几家晚上有流民闯入，抢粮食，我家也没能幸免。”

“外面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陈父继续说道，“朝廷的赈灾粮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我们必须靠自己。”

他走到祠堂中央，拐杖在地上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从今天起，全村男丁分成三班，轮流守夜。女人和孩子不要单独出门。”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几个面露难色的年轻人，“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角落里，一个裹着破棉袄的少女突然哭出声：

“我家的粮种都被抢了...”

周围的村民瞬间低落，粮种没了，会饿死人的。

陈父叹了口气，声音小了下来：“地里的庄稼能救一株是一株。雪化了就去看看，大家都去地里多看看。"他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在祠堂门口堆积的雪堆上，“不然明年...”

他没有说完，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