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那边挂断,阮莘心跳快得难受,那股情绪几乎压迫得她难以呼吸。
身上那些被池司瑾留下的痕迹似乎在隐隐作痛,她崩溃地把脸埋在手心里。
一串地址在此时以短信形式发到了阮莘手机上。
她抬起眼,那是一个奢侈品店的地址,没什么价值。她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一会,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已经预见,一旦前去赴约,便是真正踏入了这方泥潭,走向再无回头可能的通往地狱的路。
她无数次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甚至偶尔也在后悔,当初如果真的当作什么也没发生,是否就不必忍受眼前望不到尽头的煎熬与折磨。
但她不甘心。
她怎么能甘心?犯下错的人不仅借着滔天权势逃避法律制裁,还反而肆意凌辱受害者。
池司瑾的威胁阴魂不散地纠缠着她,每每想起便头痛欲裂。阮莘深知,对于他这种人,妄图息事宁人的软弱只会换来更加肆意妄为的践踏。
她咬了下唇,退出手机当前界面,点开浏览器,按照池司瑾的名字搜索了几个关联词,直到屏幕上弹出了池氏集团的相关检索页面。
阮莘认真读着页面上的信息。
池氏集团规模宏大,在近几年更是如日中天。最近还承接了政府的项目,风光无限。
一年前,原董事长,也就是池司瑾的父亲,宣布病退,集团由池司瑾的大哥接任。池珩非私下里为人亲和,行事低调,但工作上手段强硬,虽然年轻,却毫不含糊,势头正劲。
新闻里有几张标注了池珩非名字的照片,能看出那是个很年轻又很英俊的男人。长得虽和池司瑾有几分相似,但看起来比他要沉稳温润得多。
明明每张照片他都在微笑,阮莘看了却觉得莫名的紧张,大概是总能透过这张脸看见池司瑾的影子。
她匆匆划过那些照片,没有再细看。
阮莘平日里太忙,不太关注这些新闻,因此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池氏。望着屏幕上那些天花乱坠的前缀,她只觉得无力到了极致,像是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山脚下,面对着仰断了头也望不到顶的连绵高山。
还有什么方法呢?打官司,写信举报,或是上访。可自己家人被他们摸到的速度太快了,阮莘不知道,也不敢知道,她有没有足够的时间,能够让她完成这些事。
她又重新调出那条短信看。如今只能先按照池司瑾说的来做,一步一步来,直到等到她做好一切充足准备以后,抑或是他开始放松警惕之时。
……
很快就到了池司瑾要求见面的日子。
阮莘没有选择,只能赴约。
她穿得很随意。
因为她要去见的是一个强奸犯,彻头彻尾的人渣。
哪怕此前阮莘再怎么劝说自己,可一想到一会就要和他见面,她仍是控制不住的排斥和抵触。
阮莘觉得,自己没有带上一把刀和池司瑾同归于尽,就已经算是冷静,又怎么可能为了见他而打扮自己?
阮莘打车到了地址附近,进到商场里,找了一会,才找到那家奢侈品店。
一进门,就看到正不耐烦地低头看腕表的池司瑾。
导购迎上来,池司瑾偏过头,和阮莘对上眼。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阮莘穿的衣服,啧了一声,对她勾了勾手指,态度轻佻。
然后他对这一边的导购说:“把刚才看好的对戒拿过来。再拿几条项链,挑适合她的。”
阮莘被热情的导购引导着坐到池司瑾身边。她面无表情,紧绷着身体,摇头拒绝了导购想要帮她放包的请求。
首饰很快被拿上来,被分别摆在铺了绒布的盒子里。对戒是情侣款,样式池司瑾已经选好,相当高调,拿过来只是为了给阮莘量尺寸。
导购动作很快,量好后直接帮阮莘戴上了。
池司瑾扫了一眼,随手指了一条项链:“给她试试。”
阮莘全程没说话,任由导购打扮,沉默地看着池司瑾刷卡,支付出去那串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
付款后,池司瑾起身,她也跟着拎包站起来,一言不发跟在他身后。
池司瑾掏出手机,和大哥发消息,告诉他已经接到人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地下车库里,阮莘跟着池司瑾,上了一辆银色跑车。池司瑾用不惯司机,一向是自己开。
“一会回我家,跟我爸和大哥吃顿饭。你少说话,把我当成你男朋友。”池司瑾转过脸,对她扬了扬戴了戒指的手,“东西别白买。”
阮莘点了点头,没说话,像是决心从此刻就开始当哑巴。
池司瑾懒得理她,转过头,发动车子。
车一路开到池家车库。
阮莘随他下车,跟在池司瑾身后。池司瑾个子高,走路也很快,她跟得很辛苦。
走进池家大宅,到了就餐的位置,池司瑾径直拉开椅子坐下。阮莘跟在后面,纵使心里已然排斥到极点,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坐到他旁边。
“这位就是阮小姐吧?”
说话的是一个很年轻又俊美的男人。之前在新闻里见过照片,阮莘知道,那是池珩非,池司瑾的哥哥。
那个压迫感强烈到,就算隔着手机屏幕对视,都会令人心脏下意识阵阵收紧的男人。
此时正脸上带着浅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