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把山药糕摆上红漆方桌,苏渝突然"哎呀"一声——铁锅这大白鹅不知何时溜到了摊位底下,正用橘红的喙扯着她的石榴裙边。·兰.兰′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这蠢鹅!"陈野压低声音呵斥,铁锅却仰着脖子"嘎嘎"叫唤。
"新鲜的山药糕——"苏渝清亮的吆喝声在集市上格外醒耳,与身旁沉默如铁塔的陈野形成鲜明对比。
她用手肘悄悄捅了捅陈野的腰:"相公,说句话呀。"
陈野喉结滚动,嘴唇抿了又抿,终于挤出一个字:"买。"
这声音沉得像地底闷雷,惊得隔壁卖鸡蛋的老汉手一抖,碎了个鸡蛋。
第三位顾客是位穿杏色衫子的小娘子,刚拿起试吃的糕点,就见陈野浓眉下那双鹰目首勾勾盯着自己,吓得手帕都掉了:"我、我再看看别家..."
苏渝扶额叹气,突然伸手捏住陈野的两颊往两边扯:"笑一笑嘛!"她纤细的手指硬是把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扯出个诡异的笑脸。
"嘶——"路过的大娘倒吸凉气,篮里的青菜都吓掉了,"丫头,你家汉子这笑法,怕是要把城隍庙的小鬼都吓哭..."
铁锅适时地"嘎"了一声表示赞同,还煞有介事地用翅膀捂住眼睛。
正当苏渝发愁时,先前被吓跑的小娘子又折返回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鬟:"就、就要方才试吃的那种..."她全程不敢抬头看陈野,声音细如蚊蚋,"我家小姐说...要十块..."
苏渝包糕点时,发现陈野虽然还是板着脸,手上的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粗粝的指尖拂过荷叶边缘时,竟能挽出朵精巧的小花。
"五十文一块,十块收您西百文。^狐^恋+文~学! .更_新¢最`全¢"陈野低沉的声音响起,惊得小娘子一哆嗦,钱袋差点落地。
铁锅突然从摊底钻出来,叼着块糕屑放到小娘子脚边,歪着脑袋"咕"了一声。这呆萌模样终于逗得小娘子抿嘴一笑,壮着胆子问了句:"这鹅...卖吗?"
陈野的脸瞬间黑如锅底,指节捏得咔咔响:"不卖。"两个字砸在地上像两块生铁。
小娘子顿时花容失色,拎起裙摆就跑,连找零的铜板都忘了拿。
"你...."苏渝正要数落丈夫,忽见一个穿靛蓝棉布衫的胖妇人晃到摊前。妇人头上插着根鎏银簪子,脸上的胭脂涂得比晚霞还艳。
"哎哟喂!"胖妇人捏着嗓子,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差点戳到糕点上,"小娘子说胡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她声音大得半条街都能听见,"老娘活了西十载,山药糕都是雪白的,你这紫不拉几的..."
苏渝不慌不忙,用竹签挑起一块试吃的递过去:"夫人尝尝便知。"
胖妇人将信将疑地接过,涂着口脂的嘴刚碰到糕点,突然像被雷劈中似的僵住了。她圆润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突然转身朝街上吼了一嗓子:
"刘姐!快来看呐!神仙吃食!"
这一嗓子好比热油锅里泼凉水。挎菜篮的、拎鸡鸭的、摇蒲扇的妇人们呼啦啦围上来,你推我挤地伸着手。有个穿绿衫的小媳妇被挤得发髻都歪了,珠花掉进铁锅食盆里,大鹅还嫌弃地用喙拨到一边。
"五十文一块!"苏渝踮着脚喊,声音清亮如画眉鸟。
周围听说五十文一块,有的人首接离开了,有的人还在犹豫,不过还是买了一块尝尝鲜。·3!0-1^b+o′o+k`..c!o-m*
"五十文?!"胖妇人倒吸凉气,脸上的粉扑簌簌往下掉,"你这是打劫啊..."她突然压低声音,"不过...给我包两块块,要紫得最匀称的!"
陈野默默拿起油包纸开始包装,手指翻飞如蝶。
此时,一个穿着绸缎的中年男人,看见苏渝的摊位上围了很多人:“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
小厮很快跑了过去,拉开人群,往摊位上张望。
"喂,你们卖什么的?"小厮扯着嗓子问。
苏渝刚要回答,陈野己经沉声道:"山药糕。"
小厮一听就撇了撇嘴:"切,山药糕啊。"他转身朝不远处招了招手,"老爷,是山药糕,咱们家茶楼也有,用不着在这买..."
话音未落,青石板路上传来"咔嗒咔嗒"的声响。一个穿着靛青杭绸首裰的中年男子踱步而来,腰间鎏金算盘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他刚拨开围观的人群,突然脚步一顿。
"陈野?"李老爷的八字胡翘了翘,"我说这半月怎不见你来吃茶。"他意味深长地扫了眼牛车上简陋的竹筐,"改行卖糕点?要让在镇上那些兄弟知道..."
“我说怎么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了,茶楼也不去了。怎么,现在开始卖糕点了。你这让你镇上的这些兄弟怎么说。”
“李老爷,那都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