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跑了三个孩子,王守文这才相看起脚下的冰车来,这玩意刚刚他试过了,滑起来是真快啊,比坐牛车还要快的多,他早上去找孙木匠时才得知,不论是冰车还是雪橇都是自己儿子设计出来的,孙木匠可是把他儿子好一番夸呢,他当时心里别提多快活了。′我~地,书\城* /追?醉^歆,漳+結¨
这儿子之前他是真的看不上眼,平时也便少了些关怀,如今才知道这儿子的成长如此之大,还这么贴心,他一颗老父亲的心都快被融化了,看着王洵异也顺眼多了。
“还愣着干嘛,上来啊”,王守文坐上了冰车,对着王洵异招了招手。
“去哪?”
“当然是回家了。”
“不,这里离镇上不远,我们先去一趟镇上吧。”
“为父出门的急,没带书墨,下次再去吧”,王守文还以为儿子要和自己去书局交书呢。
“不,您不能就这么回去,滑冰是快,却很冷,您必须先去镇上,买一身厚棉衣,不然,您会生病的。”
王守文听了儿子的话,再次被感动了,心里的冰终于融化开来,从眼中流出。
“不用了,为父,为父身上的钱不够。”
“我有钱。”
“你……,也好,先去接下任务,回家也好有事做”,王守文的脸有些发烫,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是要去花儿子的钱的,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王洵异坐在了王守文的身前,两人滑着冰车向着镇子而来。/珊¢叶/屋- ~免\沸_跃/毒/
冰车停在了楼船的边上,王守文背上了木桶,王洵异则是背上了冰车,两人上了台阶。
“老板,来一碗肉汤面,你们……”,王洵异路过面摊时,自然是想让王守文先喝碗热乎的汤面暖暖身子,结果,他抬头便看到了面摊老板正在给一个孩子敷着脸,身后还跟着两个孩子,三人的脸都肿起来多高。
“你们……,你们是一家子?”王洵异打死也不会想到,原来满脸和善的面摊老板就是之前拦截自己的三个孩子的爹。
面摊老板看到王洵异去而复返也是愣怔当场,身后的三个孩子还在告状,“爹就是他打的我们。”
“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天下真有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
王洵异甩下了一句话,转身便走,王守文自然也看到了面摊里的三个孩子,也不知道之前发生的事,只好用手点了点对方,跟着王洵异离开了。
如此面善的一个人,居然指使自家的儿子去劫道,也许第一天王洵异便被对方盯上了,真是人心难测啊,不过,王洵异也不会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那面摊老板见了王洵异身后跟着的王守文打扮成书生模样,自然不敢再惹王洵异两人。
“不是说没爹么?”面摊老板一脸的苦相。
镇集上卖吃食的多了,王洵异在另一家点了一碗馄饨,付了钱,王守文这才发现了王洵异的钱袋是那么的重,鼓鼓囊囊地,里面怕不是有几百文钱呢,吃惊地都忘了问钱是哪来的。+欣!丸`夲*榊¢栈? +追*嶵~新^蟑~洁`
一碗馄饨下肚后,王守文身子总算是不抖了,额头上也出了些汗,王洵异见了自然高兴,这说明王守文应该不会有事了。
于是,他又带着王守文去了镇尾的成衣铺,从上到下给王守文要了一身行头,棉帽子,棉披风,棉手套,棉鞋子,这一身换上,王守文总算是暖和起来,脸上也出现了一丝丝红晕。
“客官成惠,三百文”,这是王洵异讲下来的价,不过,老板还是向着王守文要的钱,搞得王守文一脸的尴尬,王洵异赶紧掏出了钱袋付了钱。
王守文此时整个人都傻了,这还是自己之前那个没开智的儿子么?不仅赚了这么多钱,就连跟大人讲价也有板有眼的,甚至比自己这个当爹的都厉害。
“您还去书局么?”
“什么?”王守文还没回过神。
“书局我可不知道在哪”,王洵异提醒道。
“哦,哦,跟我走,去拿些书稿,还得给你母亲拿些绣活”,两人说着话拐向了一条巷子,走过了巷子前面再次出现了一条大街,这边王洵异还没来过,只好跟着王守文。
又走过了几个路口,王守文便停住了,眼前是一间院子,院子里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这里便是官学了,之前爹就是在这里读书的,镇子上除了这间官学,还有一间私学,官学是要考的,私学主要是给人开蒙的”,王守文给儿子介绍着,王洵异也没觉得异常,就当父子俩的闲聊。
又往前走了百步左右,书局便到了,王守文进了书局,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你还有多少钱?抄书需要押金。”
“哦,我这里还有……”,王洵异卖了三天豆腐虽然赚了不少,之前给王守文买行头后,却也只剩下了两百六十多文了,明天要进货至少还得留一百六十文,所以,他回道。
“我这里最多能给您匀一百文,够么?要是不够,不如等明日再来,到时候我卖了豆腐,钱就应该够了的。”
“够了,为父身上还有几十文,差点零头和老板说说不碍事的”,王守文眼睛一亮,他没想到自己儿子给自己买了棉衣、棉鞋后,还有这么多钱,今日这一趟没白来。
王洵异数出了一百文,王守文见他钱袋里还有许多铜钱,比自己身上的还多,也没说什么,而是向着柜台走去。
书局里此时还有几位顾客在买书,其中两人显然是认得王守文的,见王守文过来,一脸得意地打招呼,王守文则是一脸黑线没有理会那两人。
王守文从老板那里拿来抄写用的纸墨,交了押金,便立即逃也似地离开了,身后还能听到之前那两人的取笑之声。
“泥腿子也学人家考举,如今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哈哈!”
“为兄说的极是,哈哈!”
王守文眼中有些许挣扎之色,却也不敢多留,“走吧,隔壁也不用去了,绣活也是要收押金的,为父身上己经没有多余的银钱了,明日交了任务再来取些吧。”
王洵异也没有提出异议,跟在了王守文的身后,从对方的背影上都能感觉到不甘和痛苦来,“是因为穷而无法进学吗?”王洵异猜测着。
据说当年,王守文的成绩还算不错的,即使是要在家干许多农活的情况下,也没有落下学业,甚至第一次参加县试便过了,可惜府试失利,没能拿一个童生的头衔回来。
也因为府试的失利,他爹,也就是王洵异的爷爷便不再让他念书了,而是给他取了媳妇,然后,当年便分了家,分家时,因为他读书耗费了不少家资,所以,几乎没分给他多少财产,就连自家现在住的院子都是靠着柳氏的嫁妆和娘家人才盖起来的,可以说王守文是吃了几年软饭的。
生活的苦难磨灭了他不少的锐气,如今还哪有气魄去与自己当年的同窗相争,两方如今己经不是同一路人了,自己注定了会是个农人,而对方前途无限。
“将来,我赚了钱,您还去考举吧”,王洵异看着王守文沉沦,心里竟也不是滋味,不知道是不是原主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出言安慰道。
“呵呵,好!为父就先谢谢你了”,听了王洵异的话,王守文这才露出了一丝笑意,眼里的泪花刷地落了下来,他在意的,是家人和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