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乾宁帝看着大殿中央众人瞩目的外甥,似乎又参透了那小子的心思。
这一下,谁都能瞧见他了,倒是他小觑这小子的心机了。
但这可着实冤枉了薛怀瑾,他此番真有正事。
“圣人晚安,恕臣来迟,实则是先前昏睡错过太后寿辰,特去南山猎了个上好的皮货回来给太后做寿礼,故此来晚了些。”
赵太后一听,更是笑得合不拢嘴,睨了儿子一眼,忙招手让外孙上来。
薛怀瑾站在上面,借机瞅了一眼聂家席位,果然没瞧见桑瑜,心安定了下来。
“眼看着天愈发冷了,太后畏寒,这身氅衣正好可以在冬日给太后御寒。”
漆盘上绸布掀开,是一身成色柔亮顺滑的熊皮氅衣,缝制也处处精致,赵太后摸了摸,欢喜地拉着外孙的手夸赞了许久。
大殿里更是一片附和声,只聂家神情淡漠,安静吃自己的茶。
丝竹管弦声响起,舞姬彩裙翩翩,君臣同乐,气氛融洽。
中秋佳节,哪里能少的了月团,每年中秋宫宴,圣人皆要赐下月团,为各家增添团圆喜气。
今年不外如是,乾宁帝正要指一个小内侍将聂家那一份送过去,嘴还没张开,就看见外甥像猴一样蹿上来了。
“舅舅舅舅,聂家这分便让长珺送去吧!”
私下说话,薛怀瑾便肆意攀起了亲戚,满眼都是渴望。
这份月团里包含的小心思舅甥两人皆一清二楚,乾宁帝哭笑不得,也不忍在这小事上回绝,便准了他所求。
薛怀瑾乐颠颠地接过那几盘精致漂亮的月团,美滋滋往聂家席位去了。
然越走尽,薛怀瑾越觉得不对劲,就好像有人在看着他,用一种让他心生恐惧的眼神。
寻着那股让他头皮发麻的视线,穿过聂家二老,最后薛怀瑾的视线停在了后面那个面色复杂的小娘子面上……
那不正是说今日不来的聂桑瑜?
她就那么直直看着他,也不知看了多久,心里在想什么。
但一瞧那喜怒不辨的脸,薛怀瑾就知道完了。
他全暴露了,前功尽弃。
意识到这一点,薛怀瑾腿都软了三分,愣愣停在聂家二老跟前,神情迷茫,不知所措。
“薛郎君愣着作甚,将月团放下,你就可以走了。”
聂家夫妻两本还不知薛家小子何故这番姿态,然循着他的目光往后一瞧,看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一切都明悟了。
而后神情不善,压着火气赶人道。
聂桑瑾更是黑了脸,若不是此地是宫宴,圣人和太后都在上首,他定要起来打醒这个呆头鹅。
被聂征这么一斥,薛怀瑾幡然回神,悻悻将月团放下,先前准备好的吉利话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