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将满心纷乱压下,想着宫宴过了再计较,他敢再递信来,桑瑜便不会客气,带人将他拿了,到时候看他招不招。
中秋正宴在黄昏后,近酉时,桑瑜意兴阑珊跟着爷娘进宫去了。
天色一点点黑沉,桑瑜被宫人带到了女眷所在的殿宇,碰上了蔡宁,还有几个熟面孔。
比如裴家三娘,程九娘,还有吕家四娘,见桑瑜来,都凑上前来说话。
“听闻妹妹前些日子病了,可好全了?”
先是裴三娘,想起秋狩那日的凶险,她便无比感谢那只舍身救人的小三花,也深深记得那日聂家妹妹伤心成什么样。
后面更是听闻桑瑜病倒,郁郁寡欢的消息。
今日一瞧,人果然不似之前那般圆润了,精神头也不大好的样子,想来是还没缓过来。
“好的差不多了,裴姐姐不必担心。”
桑瑜将几个熟面孔瞧了,果然又想起了自己悲痛欲绝的那一日,心中悲戚难言。
蔡宁看出了好友潜藏的难受,三言两语挑开了话题,拉着桑瑜出了大殿,坐在外头的秋千椅上,两人肩并肩坐着,晃荡在微凉的夜风里,也算舒适。
“我就知道玉儿放不下,若是换成我也定要哭个三天三夜,几个月都不见好的。”
蔡宁设身处地地想象了一下,若是自家的橙橙没了,还是为了救自己没的,她怕是要哭死在家里。
桑瑜鼻子一酸,顾及这里是皇宫,失态了不好,强行将情绪平复,叹气道:“哪里能放下,小乖是我第一只小猫,那么聪明可爱,就那么没了,我每次想到都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蔡宁也跟着难过,学着阿娘哄她的模样伸手将桑瑜抱在怀里哄,被蔡宁小大人一样的滑稽方式哄着,桑瑜哭笑不得,暂时忘却了悲伤。
“行了,你小小年纪怎么跟我阿娘似的,松开吧,肉麻死了。”
蔡宁恼了,偏不松开,两人笑闹成一团,最后还是蔡宁提起了她兄长蔡琰,两人才安静下来。
“江南差事棘手,兄长递信回来说中秋回不来了,怕是要九月才能归来。”
听到好友说起蔡琰,桑瑜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下来,并未接话。
蔡宁起初未注意到,继续说道:“玉儿可想好了,我阿兄那人不错的。”
蔡宁含笑看过去,瞧见的是桑瑜纠结的脸。
“对不住五娘,我这心头还是理不清,而且眼下更没有什么婚嫁的想法了,不能回应你家了。”
心下也觉得羞愧,便劝说道:“要不,还是莫要让你家兄长于我身上费神了,自去寻一个姝丽做伉俪罢了。”
按照常理说,蔡家阿兄如此佳婿,自己却偏偏优柔寡断,实在抱歉,不如不耽搁人家。
蔡宁一听不愿了,笑道:“我可不敢将这话跟我阿兄说,他那张脸到时候不得冻死我。”
“不着急,反正阿兄现在还没回来,慢慢来嘛。”
六岁两人便相识了,那是一次重阳登高,长安人都登山游乐,也是两人第一次随着家人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