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征板着脸解释道:“我才不是心软,是怕这小子守到明日清晨也不走,待我出门上职再拦着我,碍着我上朝就糟了,还是事先解决一下心安。”
桑淑云也不戳穿,她一向了解自己这个郎婿,看着古板严肃是根木头,实际上容易心软。
“让薛家小子进来吧。”
“正好我也要瞧瞧他是如何赔礼的,当年他可没少气着我。”
家仆领命前去,沉重的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夜风中丧眉耷脸的薛怀瑾一听聂家愿意见他了,浑身一燥,热血沸腾。
跟着聂家家仆穿梭在宅子中,薛怀瑾紧张得在心中演练着说辞,尽管这些已经被他排演了许多遍,然薛怀瑾还是不放心。
很快,当家仆停在屋前止步不进时,薛怀瑾便知里头便是聂家家主和夫人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迈腿踏进了屋子。
高堂上,二老神情令人捉摸不透,没有一丝笑意。
薛怀瑾心差点跳出来,恭恭敬敬给堂上两人问安。
“长珺拜见聂公、桑夫人,愿二老万福康泰。”
恭敬谦卑,没有一丝狂傲无礼的姿态,首先这个第一印象便凑合。
在等少年抬头,桑淑云定睛一瞧,眼珠子在那张出色的面庞上扫过,不自觉露出些笑来。
微不可察,只有聂征这等枕边人细心发现了。
聂征扭头,面无表情看着眼前少年那张过于出众,一上来便引动妻子态度变化的脸,有些无奈。
年轻时候妻子也是这般,一眼相中了他这张脸,都不在乎自己这副讨嫌的性子,死缠着自己要嫁,将自己给磨下来了。
这看脸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隐秘地瞪了妻子一眼 ,聂征目光严苛地看着薛怀瑾,语调不冷不热。
“说吧,到底要做什么,大半夜的折腾人,无礼。”
既无看座,也无茶水款待,只让自己直愣愣地站着,薛怀瑾一点也不意外。
登了聂家的门,没有被骂都算是夫妻两有涵养了。
薛怀瑾不敢有怨言,诚诚恳恳将自己的来意说来,最后长揖道:“长珺今日是真心实意来赔礼的,不是胡闹,来日也会让家中爷娘登门,希望能消解两家之恩怨,和气美满。”
夫妻两被那句和气美满给激得起了一身疙瘩,桑淑云脾气较丈夫要急躁些,立即开始恼怒质问,翻旧账撒气了。
“和气美满,说得倒是容易,可曾记得当时你当众拒婚让我女儿颜面扫地,又可曾记得我家小子因为替姐姐出头伤了的腿?”
巴掌重重落在案上,如果可以,桑淑云更想将其落在薛家小子身上。
到了最凶险的时候,薛怀瑾心突突地跳,冷汗险些滴下来。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咬牙,整个人往二老跟前一跪,神情庄重得似要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