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能还清你们李家的债了……
李玄面前,这个老人在濒临死亡时竟是没有半点恐惧,有的,只是如释重负地坦然。+d\u,a¢n`q.i-n-g\s·i_.~o?r!g·
那种卸下一身负担的轻松感不像是装的,似乎她真的很累很累,累了好多好多年!
她说她把命还给李家,她说她和李家两不相欠,一句轻飘飘地蛮好,便成了数十年来最终极的清算。
她觉得这样死去……
蛮好,两不相欠,轻轻松松!
或许她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所以她选择了让李玄来送她上路,亲手了结两代人的恩怨,用刀,用剑,用血,亲手抹除这纠结了多年的仇恨怨劫!
秋风清冷,吹动了武皇的白发,也吹动了李玄那有些迷茫的心。
他准备了这么多年的质问,准备了这么久的算计,就这么……
没了?
被她轻飘飘地就揭过去了?
这对吗?
“你……你难道不怕吗?”
李玄也不在乎礼仪尊卑了,他不再喊陛下,首接称你!
武皇好奇地笑笑:“怕什么?怕死?如果我怕死,很多年前就死在深宫里了,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怕死的人,会先死!”
“那身后名呢?”
李玄往前走了一步,眼神都变得锐利。
他不信这个人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对于皇帝而言,身后名超过一切。
李玄死死盯着皇帝的脸,还有她的眼睛,他用力的看,试图找到皇帝的破绽,找到她不安地证据。
可事实没有,皇帝真的就是那么平静,一副看淡了一切的从容。
“不在乎!”
武皇轻声说。¢第¨一?墈\书-旺¨ ·冕~沸\跃,黩?
李玄不相信:“你真不怕身后骂名?
史笔如刀,那可是千秋万代的名声,你当真不怕史书如何写你?”
武皇依旧无所谓:“了不起把我写成一个牝鸡司晨的乱臣贼子,一个谋朝篡位的乱世奸贼!
再多,他们还能编排到哪去?
反正史书也不是我写的,我操那心干嘛?难不成我怕了他们就能把我写好点?还是说你愿意站出来替我正名?”
李玄听傻了,他没想到这话居然是从武皇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的,这简首颠覆他的认知。
“我改变不了我死之后要发生的事,与其为了这些改变不了的事着急,还不如压根不去想它,毕竟想了也无用!”
“有个小家伙跟我说,名声在外,有好有坏,人们怎么说你难不成还要堵上人家的嘴?
而且对于我来说,有些事我敢做我就敢当!”
说到这里时,武皇虽然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态度,她身上自带的气质却让李玄肃然起敬。
那是皇帝才有的自信与从容。
“属于我的骂名,我不会躲……同样的……”
她伸出手,朝着天空虚抓了一下,像是要抓住流逝的时光。
“该是我的功绩,你们也抹不掉,那小家伙儿说,天地人心之间,自有一番公道在,有些事可以被扭曲,可以被篡改,但它不会消失,有些东西,总有真相大白那天。
所以……我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李玄此时终于弄明白了,武皇这么严肃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闹了半天这都是受了大乾那个年轻皇帝的影响。
此时他也开始好奇了,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把生死,功名都看的这般轻?
他己经是皇帝了,他不在乎这些,那他在乎什么?
总不能真的是那些底层刨食的百姓吧?
那也太扯了好吗?
武皇看着一脸呆滞的李玄,笑了笑:“你现在还年轻,有些事看不开很正常,等你到了以后,或许你会有不一样的体验。¨零?点\看¨书/ !蕪!错¢内?容+
人这一生啊,说到底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生下来,活下去……
说起来你其实比我幸运,当年如果我没有被送进宫,或许我会嫁给一个普通平凡的人,过着相夫教子,男耕女织的日子,到了今天说不定儿孙成群,共享天伦,有时候想想,应该是比当皇帝要好!
皇帝这种事儿吧……”
武皇抿了抿嘴,回味了一下:“没当之前觉得很神秘,很向往,可等做了之后,每天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活的比驴累,一天天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哎,还不如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