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花有重开日一样,我们也重新来过。?6?§1?看ˉ·书??网]?¥ .追|最}`/新$?章1?节??D”
“但是过去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再重要。我们继承往昔,却不重蹈覆辙;左右一切的不是曾经的夙愿,而是我们当下的选择。”龙宫盏扶着栏杆,也看着帝江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认真地说着。“我是龙宫盏奕离,你是帝江曦天城。我用一身的天赋为这个世界付出,不是因为我曾经或许是个什么人物......只有不沉湎于从前,我们才能写出新的故事,不是吗。”帝江曦抿了抿嘴唇。龙宫盏陷入沉睡的这五年,他把许多精力用来思考,此时他的话,也解开了帝江曦一直以来的困惑。“是啊,那时候我拒绝撤退,并不因为你从前是谁,或者我从前是谁。”帝江曦道,“只是因为我想看到活生生的你在我面前。”龙宫盏有所触动。帝江曦很少在他面前这样表达心声——她把五年来她的思念袒露给了这个男孩,那是她为之抛却理智、直面恐惧的理由。左右他们的,永远是自由意志,而不是过往的宿命。为自己而活的龙宫盏,最终走上了龙觉津的长阶,来到帝江曦的面前。那时的她俏立在高大的神树下,长裙边环绕纷飞着落叶。她美得骄傲而自由,正如她在孔雀王府后院,掷出那一粒粒石子的背影一样。}@如¤文D~ˉ网@·μ *[¨更???新!??最~全?a?她不是英雄救美故事里娇弱的美人,不是传说里那个失意的帝江曦。他也不是那个一意孤行的英雄,传说中秉持个人英雄主义,独自挑战神道的龙宫盏。他曾是一个孤独的孩子,拿不起石头更拿不起剑。他比谁都更先学会隐忍,在疼痛中摸索自我存在的意义。使命与责任,历史与因果,他懂得太多太多,唯独那些细腻的情感,他早早深敛掩埋。神京之下,他的史诗。龙泉底,雪山巅,道尽丰功伟业,却留下遍地的孑然一身。没有人能追逐他的步伐,从身后抱住他冷毅的身躯。那双令人忌讳的瞳孔,在那女孩的眼里很漂亮吗?“你总能让我宽慰,城。”龙宫盏道,“若没有你,不知道我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是她让他知道,他是个能被人接受的、值得被爱的人。从没有人天生拥有所谓觉悟与使命感,一个孤独又寡言的孩子又怎能具备。她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的世界,从此除却沧海难为水。帝江曦的俏脸绯红。这是龙宫盏第一次叫她“城”,而不是孩童时期的谐音绰号。她的手臂探出衣袖,搂住了龙宫盏的脖颈。鲛绡的轻纱之下,散发着浅浅天城花的馨香。崩云台上,蝶与花的一吻,零乱了风云。2?%零%{1点?*}看=?书o[? μ首-_发-龙宫盏一贯握剑的手竟一瞬失稳,在身后的琴弦上拨出几声杂音。他们心照不宣,唇齿缠绵。在从前的世界,有人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爱情。他们的前世,或许也是那样相爱。“我还记得,这叫‘吻’。”龙宫盏道。他从来没有饮过酒,但想来帝江曦的这一吻,比这世上最香醇的美酒都要更令人痴醉。这样的感觉,是会让人上瘾的。“这是独属于我们的方式。”帝江曦的眼神,也像微醺一样覆盖一层朦胧。她伸出手指轻按龙宫盏的唇,看着他的眼睛。“答应我,等这场战争结束,我们再继续,好吗?”龙宫盏点了点头。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方式,也是他们之间对这场战争的约定。他们不仅要打赢这场战争,也要好好活着。 “我想从春非门走,看看大陆这几年的变化。”龙宫盏道。崩云台太高,听不见人世的欢笑与哭泣。春非门的湖水在雨中荡漾波纹,映照的三川图景随着涟漪动荡。这是龙宫盏的人道。他的眼睛穿过帝家的胜负,总能看到人间的悲欢。帝江曦挽着他的手臂,他们打着油纸伞,在龙门川的细雨霏霏中慢行。街边有一些小男孩挥着木制的刀枪,嘴里哼哼哈哈,幻想着自己有一天登上南荒关保卫疆土。女孩们抱着布偶追逐打闹,踩着水花。他们中有很多人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寡妇们从楼阁窗户中探出头来,忧心忡忡地望着那些跃跃欲试的男孩,希望他们别跑太远,失了踪迹。一只布偶掉在了龙宫盏脚边,被雨水沾湿,变得脏兮兮的。是一个小女孩绊了一跤,让那布偶脱了手。龙宫盏俯身将布偶捡起,用温热的真气蒸干了沾染的雨水。帝江曦低下身子,检查小女孩的膝盖有没有受伤。龙宫盏把布偶还给了她,女孩见到心爱的玩偶洁净如初,收住了眼中的汪汪泪水。帝江曦拍了拍小女孩梳着可爱辫子的脑袋。她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坐在泥巴里,抬着头望着孔雀王的军队。她很幸运,也有人拉了她一把。“慢点走啊,否则一眨眼,你就要长大了。”她的眼神中含着微微的酸涩。小女孩歪着头,看着这个温柔又漂亮的大姐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蹦蹦跳跳地接过布偶,似乎连膝盖的擦伤都忘了疼。从前龙门夫人常带帝江曦去的食铺不见了。有街坊谈论,老板娘的几个孩子都死在了战场上。他们是这几年应征的新兵,没有经过多年的军阵锻炼,很快就变成了战场上的余灰。大街上的年轻男人成了稀有人种。无论是寻常人家的男丁,还是大家族的公子,有力气有抱负的人们都去了南方。每天夜里,这城里机杼声与笛声丝竹交织,多少黯然与思念徘徊。“今年春天的灯节也取消了吧?”龙宫盏和屋檐下避雨的路人攀谈。国艳带酒,天香染袂,和帝江曦烧灯续昼、衣锦夜行的日子,龙宫盏当然梦想过,却从未真正实现。“已经七年,龙门川都没有挂过花灯了。”路人叹气,“没办法,现在是战争年代嘛......都回不到从前喽。”“我那五岁的女儿,自出生起就没有见过那花灯。生错了时代。实在是太悲哀了!”“边塞很多小城,男丁都死绝了,成了名副其实的寡妇城。”“莽荒和龙族之间的战争,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我们老百姓啊。”开了话茬之后,人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龙宫盏与帝江曦默不作声地离开,天幕下的阴影仿佛更加浓重了。一路上的这些风言风语,都是人心的见证。九个年头,人们不复开始应劫时的激情,随着战争的伤痕越来越深,他们发现,自己原来失去了那么多。常去的小店停业了,旧时的好友失联了,南方的家书断绝了,曾经的热闹消散了。哪怕再辉煌的胜利,也无法冲淡这叠加在一起的悲哀。“我不喜欢战争。”帝江曦挽着龙宫盏的手臂。这是武神永远不会对外人说的真心话。“我也不喜欢。”龙宫盏道,“但在付出牺牲,和永远灭亡之间,我们是别无选择的。这不是一场......能够妥协的战争。”一路向南,南荒关的高墙如同天地的边界。被保护在其后的很多人,或许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来自墙外的恐惧。